窗外,雨后洁净的夜空偶尔能看见几颗疏星,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这几天……想我没?”谢薇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娇慵,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上轻轻划着圈。
廖奎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她带着汗意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那里面满是她独有的甜香和他自己的气息,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和满足。“想。”他回答得简单而肯定,“看书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晚上一个人躺在这儿,更想。”
他顿了顿,低声道:“总觉得这房间里空荡荡的,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谢薇心里像被蜜糖浸过,甜丝丝的,又带着酸涩。她转过身,在朦胧的月光下与他面对面,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硬朗的眉骨和鼻梁。“我也想你。在乡下,晚上看着陌生的屋顶,就想你在干嘛,是不是又对着书本皱眉头,有没有按时吃饭……”
彼此倾诉的思念,如同细密的丝线,将两颗心缠绕得更紧。但现实的阴影,终究会穿透这短暂的温情。
沉默了片刻,廖奎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薇薇,我今天……想了很多。”
“嗯?想什么?”谢薇抬起眼,对上他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眸子。
“想……要怎么才能把你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接回家。”廖奎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沉重。
谢薇的心微微一颤,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示意他在听。
“我知道,你爸妈看不上我。”廖奎很冷静地分析着,像是在剖析一头猪的生理结构般清晰,“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论地位,我就是个公社来的培训班学员,别说跟你爸比,就是跟农科院很多正式职工都没法比。论学识,我底子薄,现在还在拼命补课,跟孙建国那种‘学院派’差得远。论钱……”他苦笑了一下,“我虽然有点积蓄,但想按照你家的标准娶你,恐怕还差得远。”
他将娶她需要跨越的鸿沟,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没有抱怨,只有冷静的认知。
“地位和学识,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得慢慢熬,慢慢学。”廖奎继续道,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钱……或许可以想想办法,快点解决一部分。至少,得先攒够底气,让你爸妈觉得,我廖奎不是个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穷光蛋。”
谢薇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欣慰。酸楚的是他如此清晰地认知到两人之间的差距,欣慰的是他没有退缩,而是在积极地寻找出路。
“你想怎么做?”她轻声问,“去黑市?不行!太危险了!”她立刻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想起上次的担忧。
“不去黑市。”廖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一部分,毕竟需要她的帮助。“我……我之前不是说过,帮过一点忙,人家送了些谢礼吗?里面……有一些茅台酒。”
“茅台?”谢薇有些惊讶想起上次的2瓶茅台酒,这年头茅台可是顶级紧俏货,有钱有票都难买到。
“嗯。”廖奎硬着头皮说道,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这借口用多了自己都觉得心虚,“数量……还不少。这东西值钱,如果能稳妥地出手,应该能换回一笔不小的资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尴尬和恳求:“薇薇,你在省城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有没有……有没有什么靠谱的门路,能把这些酒出手?最好是那种……不会惹麻烦,价格也公道的。”
他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为难谢薇。让她一个姑娘家,还是军区大院的子女,去帮忙处理这种来路有些“模糊”的紧俏物资,实在有些不妥。但他实在没有更可靠的人了。林同志目的不明,培训班里其他人更不可信。
谢薇沉默了。她确实有门路。父亲谢广安在位多年,老部下、老关系遍布省城各个系统,其中不乏在糖酒公司、外贸系统或者一些有实力的单位担任要职的。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几个信得过、又有能力消化这批茅台的人,并不算太难。
难的是,她怎么开这个口?
父亲本就强烈反对她和廖奎在一起,如果知道她还在帮廖奎“销赃”(在她父母看来,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就是赃物),那无疑是火上浇油,恐怕会直接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拆散他们。
可是,看着廖奎在黑暗中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感受着他为他们的未来如此拼命筹划的决心,谢薇的心又软了下来。
他一个人在省城举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