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然科学专区,找到了畜牧兽医类的书架。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书名深奥的书籍,廖奎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谢薇却如同鱼儿入了水,熟练地穿梭在书架间,不时抽出一两本书翻看,然后递给廖奎:“这本《家畜解剖学》是基础,必须看。”“这本《兽医病理学入门》比较浅显,适合你先建立概念。”“还有这个,《常见猪病防治图谱》,图文结合,你应该容易理解。”
她挑书的眼光精准而实用,完全是从廖奎的实际水平和需求出发。不一会儿,廖奎怀里就抱了厚厚一摞书,感觉分量十足,不仅是书的重量,更是知识的重量,以及……即将花费的钱。
来到收款台,戴着眼镜的女售货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报出一个数字:“一共是二十八块七毛五,外加五张工业券。”
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谢薇习惯性地就要打开自己的钱包,嘴里说着:“我来……”
“不用!”廖奎这次反应极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决。他不想再让她破费,尤其是在学习这种事情上。他空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进内兜(实则是从系统空间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沓厚厚的、簇新的大团结(十元面额人民币),看那厚度,少说也有一百张。
他数出三张,又找出相应的零钱和工业券,递了过去:“同志,给。”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他的出身和眼前这摞书籍略显违和的豪气。
售货员和旁边几个排队付款的人都看得愣了一下。这年轻人,穿着体面的新中山装,一口气买这么多专业书,还随手掏出这么多崭新的大团结……这做派,可不像一般家庭出来的。
谢薇也怔住了,看着廖奎手里那厚厚一沓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一百块?随手就拿出来?这……这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公社技术员,甚至一个普通城里家庭能轻松拿出的数额了。她不由得再次想起那块劳力士手表,想起母亲鉴定为真钻石的发夹……廖奎身上,似乎总笼罩着一层她看不透的迷雾,与他那朴实甚至有些土气的过往经历格格不入。
但她很聪明,也知道分寸。见他态度坚决,且似乎不愿多解释钱的来源,她只是微微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将已经掏出一半的钱包又默默塞了回去,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好吧,听你的。”
提着沉甸甸的一摞书走出书店,阳光有些刺眼。廖奎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在谢薇面前硬气了一回。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门面不小的“人民服装店”,谢薇看着廖奎身上唯一一套像样的行头,又停下了脚步。
“走,再给你买两身换洗的。”她拉着廖奎就往里走,“总不能天天就穿这一套,让人看了笑话。”
廖奎这次学乖了,进了店,看谢薇熟练地跟售货员交流,挑选布料和款式,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等她挑得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又要掏钱:“我来付。”
谢薇却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仰起脸,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和一丝娇嗔:“这次不行!书是你自己买的,我不管。但衣服,必须是我送你的!这是我……我的心意!”
她特意从挑好的衣服里,拿起一条棕色的牛皮腰带,在廖奎腰间比划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暧昧:“这条腰带,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喜欢吗?”
腰带……束缚……廖奎看着她含羞带怯又大胆热烈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这“礼物”背后更深的含义,心头一热,喉结滚动了一下,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喜欢。”他哑声回答。
“那就好。”谢薇满意地笑了,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利落地付了钱和布票。
两人提着新书和新衣服,并肩走出服装店,气氛融洽而亲昵。谢薇甚至下意识地伸手,帮廖奎整理了一下新衬衫的领口。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阴沉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谢薇同志?”
廖奎和谢薇同时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几本似乎是技术手册的东西。他目光落在谢薇和廖奎身上,尤其是在谢薇为廖奎整理衣领的那只手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陈技术员?”谢薇脸上的笑容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