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扫描更新:进入人类高密度聚居区…】`
`【检测到多种人工光源、复杂声波频率及陌生化学气味…】`
`【环境威胁等级:低。社会复杂性:高。建议宿主提升社交警觉性…】`
`【检测到宿主生理指标:体温偏低,心率加快,皮质醇水平升高…状态判定:轻度应激反应。建议补充热量,尽快寻找干燥环境休整…】`
系统的提示冷冰冰地闪过,倒是精准地描述了他此刻的状态——轻度应激。这鬼地方,让他浑身不自在。他宁愿回去面对十头暴躁的公猪,也不想待在这让人头晕目眩的“亮堂”地方。
“奎哥,你看那边!”赵小深忽然指着前方一个路口。
只见路口拐角处,有一栋相对气派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虽然看不清具体字迹,但门口进出的人流,以及里面隐约透出的、比普通民居更亮堂的光线,都显示其不凡。更引人注目的是,小楼一侧的墙壁上,开着一个大大的窗口,上面写着“**新风理发馆**”几个红色大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明亮的灯光,转动的理发椅,以及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推子剪刀的理发师傅。
“理发馆!”老王头眼睛都直了,“俺滴个乖乖,这理个发还得专门盖个楼?这得多大的派头!”在红星公社,理发基本都是靠走村串户的剃头匠,或者干脆自家互相用剪子绞一绞。
赵小深笑道:“王叔,这您就不懂了吧?这叫国营理发馆!里面的师傅那可都是正经培训过的,理出来的发型,那叫一个精神!等安顿下来,您可以去试试,把您这……呃,独特的发型捯饬一下。”
老王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被风雨摧残后如同乱草窝的头发,又看了看理发馆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那身狼狈不堪的“盛装”,第一次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嘟囔道:“俺看……还是算了吧,俺这脑袋,享受不了那高级待遇……”
拖拉机最终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机关单位大院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院子门口有持枪的民兵站岗,里面是几排整齐的平房,有些窗户还亮着灯。
“到了!县革委会第二招待所!”赵小深如释重负,“我跟我爸的老战友打好招呼了,咱们这几天就住这儿!”
三人如同三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土猴子,拎着各自湿漉漉、沉甸甸的行李,狼狈地跳下车斗。双脚踩在坚硬、还积着水洼的水泥地上,廖奎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
拖拉机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开着那台同样狼狈的拖拉机,“突突”着消失在夜色中,大概是去找地方停放和检修了。
赵小深整理了一下湿透的工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然后走到岗亭前,跟站岗的民兵交涉。他掏出介绍信和一些证件,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民兵打量了他们三人几眼,尤其是看了看廖奎胸前那朵早已被雨水打烂、蔫成一团暗红色的纸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大概是同情或者好笑?最终还是挥挥手,放行了。
走进招待所大院,一种更加规整、却也更加冷漠的气氛扑面而来。水泥路面,两旁是修剪过的、黑黢黢的冬青树丛。一排排平房,房门紧闭,门上钉着白色的号码牌。偶尔有穿着中山装或者军便服的人从房间里进出,看到他们这三个浑身湿透、提着破旧行李的“乡下人”,也只是淡淡地瞥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走开。
这种无形的隔阂,比公社社员们直接的好奇或热情,更让廖奎感到不适。
赵小深熟门熟路地找到招待所的服务台——一个亮着灯的小窗口。窗口后面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梳着两条大辫子、脸上带着公事公办表情的年轻女服务员。
“同志,你好,我们是红星公社来参加技术交流会的,预定了房间。”赵小深赔着笑脸,将介绍信和证件从窗口递进去。
那女服务员接过证件,慢条斯理地翻看着,眼皮都没抬一下:“几个人?”
“三个,三个!”
“介绍信上只写了两个人,廖奎,赵小深。这个……”她指了指探头探脑的老王头,“是哪个?”
“哦,他是我们公社的技术员,王富贵同志,也是一起的!”赵小深连忙解释。
女服务员抬起眼皮,扫了老王头一眼,那眼神在他那身湿透后更显滑稽的“盛装”上停留了一秒,嘴角似乎撇了一下:“临时加人?介绍信上没有,原则上不行。而且,你们预定的是普通四人间,现在只有靠厕所那边最里面的一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