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热气的锅,仿佛能透视进去。“香!真他娘的香!奎子,你这手艺,炖兔子都这么带劲!”
廖奎也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肚里的馋虫早已闹翻了天。他小心地控制着火候,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和老王头分这锅肉,还能不能留点明天吃。
就在锅里的汤汁开始变得浓稠,肉香达到顶峰,眼看就要出锅的时候——
“咚咚咚!”院门外,传来了几声不紧不慢,却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敲门声。
廖奎和老王头同时一惊,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这么晚了,谁会来?
“廖奎同志?在家吗?”一个略带慵懒和京城口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赵小深!
他怎么来了?!
廖奎心里暗道不好,这香味到底还是把“狼”招来了!他示意老王头别出声,自己定了定神,走到院门口,隔着柴扉问道:“赵知青?有事?”
门外的赵小深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馋意:“廖哥,你这院里……炖什么呢?这香味儿,隔着二里地都闻见了!勾得人走不动道儿啊!”
廖奎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没……没啥,就是点野菜糊糊。”
“野菜糊糊?”赵小深嗤笑一声,“廖哥,你这可不够意思了。我赵小深鼻子灵得很,这分明是肉香!还是野味的香气!怎么,弄到好东西,不想着分兄弟一口?”
廖奎心里骂娘,谁跟你是兄弟!他还在想着怎么搪塞过去,赵小深却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开始推门:“廖哥,开门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可不是白吃的人!”
那破旧的柴扉哪里经得起推搡,眼看就要被推开。廖奎知道躲不过了,只能无奈地拉开门口。
赵小深穿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目光越过廖奎,直接投向厨房方向,鼻子还夸张地吸了吸:“没错!就是这味儿!香!太香了!”
他也不客气,径直就往里走,看到厨房里严阵以待(其实是目瞪口呆)的老王头,以及灶台上那口明显还在咕嘟着肉汤的大铁锅,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哟,王叔也在呢!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赵小深自来熟地凑到锅边,掀开锅盖一角,浓郁的白汽和更猛烈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嚯!兔子肉!好东西啊!”
他转头看向一脸铁青的廖奎和不知所措的老王头,拍了拍胸脯,一副“我懂规矩”的样子:“廖哥,王叔,放心!我赵小深不是吃白食的人!见者有份,我懂!这样,我这还有小半包家里寄来的‘大前门’,还有两块水果硬糖,就当搭个伙,怎么样?”
说着,他真的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了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和两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水果糖,放在了旁边的灶台上。
廖奎和老王头看着那半包烟和两块糖,又看了看锅里那诱人的兔肉,再看了看赵小深那张写满了“我就赖这儿了”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顿期盼已久的兔肉大餐,看来注定要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个“恶客”分享了。
空气中弥漫着兔肉诱人的香气,也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