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缠上左腿的刹那,李沧澜的眉心裂开一道血缝,鲜血顺着鼻梁滑下,滴在唇边。
他没抬手去擦,只是微微仰头,任那血流蜿蜒如蛇,渗入衣领。
混沌灵窍在颅内轰然运转,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骤然翻涌,将那股阴冷刺骨的侵蚀之力尽数吸入。
那不是普通的黑暗能量,而是带着魂魄残渣的“噬灵之息”
,专攻神识,能将修士的灵台一点一点啃噬成空壳。
他没退,也没喊疼,只是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像是野兽在吞咽刀片。
那声音低沉、破碎,仿佛从地底深处挤出来,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他的左腿已经完全被黑光包裹,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像是某种古老封印正在崩解。
可他站着,纹丝不动,如同一尊被钉入大地的战神残像。
叶清歌站在通道外,剑尖垂地,寒气凝成霜线,顺着岩浆裂痕蔓延,所过之处,熔岩冻结,出细微的“咔嚓”
声,如同大地在呻吟。
她没动,但剑鞘在抖,不是怕,是感应到了里面的东西——那不是试炼,是活的。
整条通道像一头沉睡千年的巨兽,血肉是岩层,骨骼是禁制,呼吸是能量潮汐。
而此刻,它醒了。
“别进来。”
李沧澜的声音从黑雾里钻出来,沙哑得不像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过喉咙,“这门吃魂,不吐骨头。”
她抬脚就走。
一步踏出,整条通道猛地收缩,岩壁扭曲,仿佛有无数筋脉在体内抽搐。
黑光化作锁链,从虚空钻出,缠住她手腕,瞬间勒进皮肉,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在地面蒸腾成黑烟。
那锁链上有符文游走,是上古“缚魂咒”
的变种,专锁命宫灵脉。
李沧澜反手一掌拍在自己天灵盖,指节因用力而白。
刹那间,领域炸开,十丈内所有能量倒流,空气逆旋,火焰倒退,连时间都仿佛被撕裂。
那条锁链出刺耳的哀鸣,硬生生被从她身上扯断,如蛇般抽回,直冲他眉心而去,被混沌灵窍一口吞下。
灵窍“咔”
地一声,像门轴生锈的旧锁被强行拧动。
那一瞬,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婴儿啼哭、火光冲天、母亲跪在雪地里抱着他,身后是举着火把的村民。
那不是记忆,是灵窍在反刍吞噬的能量,将其中残存的魂念强行还原。
银丝从眉心裂缝中爬出,缠绕成环,形如枷锁,一圈又一圈,将他的头颅层层束缚。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吞噬禁制类能量,结果不是增强,而是污染。
三成灵窍已泛黑,像被墨汁浸透的宣纸,经脉里开始渗出细小的裂纹,像瓷器上的冰裂,每一道都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体内游走。
“你疯了?”
叶清歌咬牙,指尖掐入掌心,鲜血顺着剑柄滑落,“那是‘心火’的引子,吞了会烧神识!
轻则痴癫,重则魂飞魄散!”
“我知道。”
他抹了把鼻血,咧嘴一笑,嘴角裂开,血混着笑,显得格外狰狞,“但我更知道,你要是被锁进去,这门就真关了。
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我们都会烂在这儿。”
话音未落,通道尽头轰然炸开一片火海。
金焰腾空,不烧物,只焚魂。
火焰中浮现出一座祭台,由白骨堆砌而成,上面坐着个虚影,披着残破的麒麟甲,手里握着半截断剑,剑身刻着“契”
字,与他腰间玉佩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心火焚魂’。”
虚影开口,声音像是千人齐诵,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人耳膜欲裂,“吞噬者,你可愿放下执念,交出欲望?”
李沧澜冷笑,右臂金纹骤然暴起,皮肤下似有龙鳞翻涌:“我啥都没有,拿啥放?”
“你有。”
虚影抬手一指,火海翻腾,幻象成形——
母亲站在雪地里,披着旧斗篷,朝他招手:“澜儿,回家吃饭了。”
不是幻觉,是记忆。
七岁那年,她也是这样喊他。
那天他刚吞下麒麟蛋,血脉暴动,全村人要烧死他,说他是妖孽。
只有她挡在门口,瘦弱的身躯挡在火把前,一字一句:“这是我儿子,谁敢动他试试。”
她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李沧澜的右臂金纹骤然暴起,麒麟虚影在背后浮现,獠牙毕露,竟要主动冲向幻象,吞噬那缕温情。
混沌灵窍本能地想要吸收一切情感波动,那是它进化的养料。
可那不是敌意,是爱。
“住手!”
叶清歌一剑劈向幻境。
剑气未至,锁链从地底钻出,缠住她双足,刺入脚踝,黑血顺着锁链滴落。
她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却没跪下。
她的剑,始终未倒。
李沧澜瞳孔一缩,猛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