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柔情,却在清歌转身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玩味的戏谑。
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笼中困兽徒劳的挣扎。
“咚…咚…咚……”
单调而沉重的撞击声,如同巨人擂响的战鼓,连绵不绝地从船底传来。
那是水浪前赴后继撞击船体的闷响,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要敲碎龙骨,直透心房。
船身在这持续的冲击下,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吱呀作响。
清歌站在船头,目光死死钉在脚下那片清澈却深不见底的湖水。
阳光在水面跳跃,碎成万千金鳞,美得虚幻。
然而,那一声声“咚咚”
的闷响,却像一只无形巨手,精准地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跳被迫与之同步,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紧窒和难以言喻的烦躁。
眉头紧锁,忧虑和茫然在她清澈的眼底交织。
“清歌!”
一声呼唤,如同惊雷炸响!
心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扭曲!
剧痛瞬间贯穿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大脑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疯狂搅动!
“呃啊——!”
上官清歌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双手猛地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掐入太阳穴!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风中残烛,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她痛苦地佝偻着腰,仿佛要将自己蜷缩起来抵御这非人的折磨。
“怎么了,清歌?是不是头又痛了?”
一个充满“关切”
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自责。
清歌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看到百里容止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他的脸上,担忧的神情无可挑剔。
然而,当清歌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穿透那层虚伪的表象,却清晰地捕捉到——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勒着一丝残酷的愉悦;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没有半分真切的忧心,只有冰冷的、如同欣赏猎物濒死挣扎般的嘲弄!
“都怪我,”
百里容止的声音低沉,充满了“懊悔”
,
“明知此地是你落水之处,会勾起伤心事,却还是带你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优雅从容,一步步向痛苦蜷缩的清歌逼近。
他伸出手,姿态温柔,仿佛要去搀扶她,可那伸出的手,在清歌眼中却如同毒蛇的信子。
“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轻柔似水,带着蛊惑。
清歌却在那轻柔之下,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
“清歌——!”
又一声呼唤!
如同穿透浓雾的微弱曙光,骤然刺入上官清歌混沌一片的意识!
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眸子,猛地迸出一丝锐利如刀的清明!
“呃啊——!
!”
她双手更加用力地抱住仿佛要裂开的头颅,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喉咙里出野兽般的嘶吼,
“滚开!
别靠近我!”
百里容止的脚步倏然顿住。
他停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濒临崩溃的少女。
凌乱的丝黏在她汗湿的额角和惨白的脸颊上,狼狈不堪。
他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加深了,如同戴着一张精心绘制、完美无瑕的面具:“怎么了,清歌?”
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头很痛是不是?乖,我带你回去。”
话音未落,那双穿着黑色锦缎云靴的脚,再次沉稳而坚定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向她逼近!
“我说了——滚开!”
上官清歌猛地抬起头,嘶声力竭,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扭曲变形!
她的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颤抖着,一双布满血丝、如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眸子,死死钉在步步紧逼的“百里容止”
身上!
百里容止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不疾不徐,如同在丈量死亡的距离:“清歌,我是你的容止哥哥啊……”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和“心疼”
。
“住口!
住口!
!”
那一声声虚伪的“容止哥哥”
,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上官清歌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长,仿佛要将那折磨她的声音连同这虚假的世界一并撕碎!
“你不是他!
你根本就不是百里容止!”
她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被玩弄的悲愤与绝望!
为了抵抗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她的双眼已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