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婚是大事,尤其在得知徐家邀请了一把手来吃喜酒,而一把手也答应了时,李半夏在写邀请宾客名单时,是斟酌了再斟酌,请的人都是早先时候与她关系极好,人品也信得过的。
汽配厂那边,只给了刘婶子和另外一个帮过她的嫂子,柳明翠那边,她跟对方约好了时间,亲自送过去的。
两人唠了好一会儿,柳明翠因为还要带徒弟,就没多说。
晚上下班回家,她把请柬放到床头柜上,被她丈夫看到,问了嘴,“谁给的请柬?在聚福酒店结婚,大手笔啊……”
“半夏,她家老二,终于结婚了。”
柳明翠洗把脸,换了身家居的衣服,站在床边,一边习惯性的梳头发一边抱怨男人,“那会儿半夏拉我一起开养生馆,你跟你妈你大哥一家非说丢进去就是打水漂,非拦着我不让我入伙,害的我只能把那笔钱当成借款借给了半夏,要那会儿狠下心辞了职跟着半夏一起干,咱们家早财务自由了……”
“是她啊。”
男人放下请柬看了她一眼,说,“那说明咱命里没偏财运,养生馆靠的是李半夏跟她父亲,你去也就管管药材,跟你在医院干的工作一样,医院退休有养老金,你在她那养生馆干到老有养老金吗?这叫有得有失,别想不属于咱们的东西……”
柳明翠扭头瞪了男人一眼。
轻啐了声,“养老金才几个钱儿,半夏那一天的流水都快赶上我十年的工资了……”
说着,惋惜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狠狠剜了男人一眼。
都怪这狗男人,害她现在跟半夏疏远了不少。
感慨完又叹息一声。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自家男人,她自己也没坚持下去。
“半夏以前没少帮衬我,这礼钱咱们可不能太寒酸了,就拿五百吧。”柳明翠道。
男人一下坐直了身子,看着她,“柳明翠,你一年到手的钱也就两千多一点儿,一下子给出去四分之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不活了?你看李半夏她像是缺你那五百块钱的人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明翠皱眉,“她缺不缺是她的事,我给不给是我的事,家里就我一个人拿工资吗?你不领?你大哥大嫂想要白嫖?你不想给五百你想给多少?”
“一家人你算这么清楚明白干什么?”
男人听她攀扯上大哥大嫂,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大哥大嫂干的都是些临时工,工资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大家子人都靠着咱们俩的工资……”
柳明翠最烦他说这些话,把梳子往床头柜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响。
“老二,怎么了?”
外头传来老太太的声音,男人忙咳了声,“妈,没事儿,梳子掉地上了。”
“行,有事好好说话,可不许吵吵小翠。”老太太道。
男人哎了声,抬眸与柳明翠视线相对。
柳明翠闭了闭眼。
他们家这老太太,但凡是个心眼儿坏的,她早撂挑子走人了,偏老太太是个好的,知道维护、疼爱她这个儿媳妇,孩子给照顾的好好的,家里也给打理的井井有条。
大哥大嫂两口子也是识趣的人,不麻烦他们的都尽量不张口。
但一直拿自己的钱贴补这个家,连给好友的儿子送个礼钱都不能随意,柳明翠觉得心口堵的慌,憋的难受,但又不知道这火气该怎么发?
男人知道理亏,叹了口气,“媳妇儿,对不起,是我们哥俩没本事,让你和嫂子跟着我们兄弟俩吃苦了,大哥家的荣辉眼看要做手术了,钱本来就紧张,你回头跟李半夏说一声,她能理解咱们的苦衷的……”
柳明翠知道半夏会理解。
但填了这么多年的无底洞,孩子一年到头买不了几件新衣服,连吃顿好的,都要计算着钱,更别说他们这些大人,每个人都过的紧巴巴的,柳明翠真的感觉很累。
她看着男人,问,“所以,你打算让我给多少?”
“五十怎么样?你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也不少了。”男人挤出一抹笑。
柳明翠看着他的笑脸,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她深吸一口气,喊了男人的名字,“等荣辉手术结束,我们就离婚吧。”
说她没人性也好,说她没良心也好,她不想在这个泥潭里继续陷下去了。
也不想,让她快毕业的儿子,与刚进学校当老师的女儿,陷进这个泥潭里出不去。
“柳明翠,你疯了?”
男人眉头一拧,想继续说什么,发现柳明翠眸底的悲伤,话一顿,补救道,“不是不让你给,是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荣辉手术就要大几万,还有后续康复需要的费用……”
说到康复,他忽然想到李半夏的养生馆,眼睛一亮,往床边挪了挪,叫着柳明翠,“哎,回头让荣辉去你朋友那调理吧,以你们这么多年的同事关系,她应该不会问我们要钱吧?”
柳明翠看了他一眼,看着他眼里的算计,嗤笑一声。
“你敢算计半夏,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