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龙缸窑烧窑时,窑火呈孔雀蓝,可熔金石。” 他忽然明白,这张纸条必须在龙缸窑的遗址才能解开,就像官窑瓶的虹彩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会显现。
这时,书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头脸色一变,把书匣推进陈轩怀里:“伪古堂的人找过这本书,快从后门走!”
陈轩拽着小林冲进后院的窄巷。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他回头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在落马桥窑址见过的余党,为首那人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本与《宋诸臣奏议》一模一样的仿品。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小林跑得气喘吁吁,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符号纸条。
陈轩突然想起图书馆的管理员。刚才询问《宋诸臣奏议》时,那人眼神有些闪烁,说不定早就被伪古堂买通了。他加快脚步拐进另一条胡同,这里的青砖墙上还留着明代的砖雕,其中一幅“窑工烧瓷图”,竟与纸条上的符号隐隐呼应。
“往这边!”他拽着小林钻进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院子里的老槐树下落着个鸟笼,笼门的雕花纹路,恰好能套进玄鉴镜的镜面星图——这是玄山氏常用的标记方式,意为“安全藏身处”。
屋主是个白发老太太,看到陈轩手里的书匣,突然叹了口气:“玄山先生果然没说错,会有人带着宋版书来。” 她掀开地窖的石板,“
地窖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陈轩借着手机光发现,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窑工名字,其中几个被朱砂圈过的,正是《辨瓷手记》里提到的“善制秘釉”的工匠。
“这些人后来都去了龙缸窑。”老太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玄山先生说,他们把最好的釉方藏在了奏议的夹页里。”
陈轩急忙翻开《宋诸臣奏议》。在第73页,果然发现一张薄薄的棉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釉料配方:“玛瑙末三钱,紫金土一两,松烟墨五钱……” 这正是《辨瓷手记》里缺失的“龙缸釉方”!
地窖外传来伪古堂的吼声。陈轩把棉纸塞进贴身的口袋,将书匣交给小林:“你从暗道走,把书送到文物局。我去引开他们。”
少年刚钻进暗道,陈轩就点燃了地窖里的煤油灯。火光映在墙壁的窑工名单上,那些名字仿佛活了过来。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名字旁,刻着与纸条上相同的符号,
今晚正是满月。陈轩吹灭油灯,从地窖的另一扇门钻出去,发现自己站在琅嬛书坊的后巷。伪古堂的人已经追到巷口,他转身往琉璃厂的方向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符号纸条——月光照在上面,符号的线条间竟透出淡淡的蓝光,像极了龙缸窑火的颜色。
跑到街口时,警车的笛声从远处传来。陈轩知道是小林报的警,他靠在牌楼的石柱上,看着伪古堂的人被戴上手铐。玄鉴镜此刻在掌心发烫,镜面星图的星轨已经完全转向南方,直指景德镇的方向。
他忽然明白,玄山氏留下的不是孤立的藏宝点,而是一张跨越书与瓷的网络。从商周青铜到宋代官瓷,从米芾墨宝到宋版典籍,这些看似无关的珍品,其实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诉说着同一件事——文明的传承,从来都藏在最细微的痕迹里,等着有心之人去发现,去守护。
老太太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杯热茶:“玄山先生说,解开所有线索的人,才能看懂最后那张图。” 她指了指陈轩手里的纸条,“龙缸窑的遗址下,藏着比釉方更重要的东西。”
陈轩望着月光下的琉璃厂,青石板路上的车辙印里,还留着百年前的马蹄痕。他仿佛能看到玄山氏当年抱着宋版书,在这条街上疾行的身影,看到他在书脊里刻下暗语时的专注,看到他将书与瓷的秘密相连时的智慧。
“谢谢您。”他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我们该回景德镇了。”
月光落在玄鉴镜上,星图的蓝光与纸条的蓝光交织在一起。陈轩知道,下一站龙缸窑,藏着的或许就是玄山氏留给这个时代的,最珍贵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