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他回头看见小张举着手电筒站在窑门口:“陈先生,刀疤脸招了,他们是受人指使来抢手记的。”手电光扫过陈轩手里的瓷片,“这是……”
“是个老物件。”陈轩把瓷片放进木匣,“对了,麻烦你们查个人,民国年间景德镇有个叫刘远山的窑工,据说他是玄山氏的关门弟子。”他记得手记里提过这个名字,当时只当是个普通窑工,现在想来,或许藏着更多故事。
小张在笔记本上记下名字,忽然指着窑壁:“陈先生你看,那是什么?”
手电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照过去,只见龙窑内侧的砖墙上,有人用朱砂画了幅窑神图,图下题着行字:“窑火不灭,匠心不死。”墨迹看着有些新,不像旧物。
陈轩走近摸了摸墙面,朱砂还带着点潮意,显然是最近才画的。是谁会在这里画窑神图?难道是刘远山的后人?
夜风从窑顶的破洞灌进来,吹得手电光晃了晃。陈轩望着那行“窑火不灭,匠心不死”,忽然觉得掌心的铁骨紫釉瓷片烫了起来,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他知道,这窑区的故事还没结束,就像那些烧了千年的窑火,熄了又燃,从未真正断过。
离开龙窑时,天边已经泛了白。晨光透过老巷的屋檐照下来,给青石板路镀上层金边。陈轩回头望了眼刘家老窑,看见小林正蹲在巷口,手里捧着那个豁口的仿品青花碗,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碗沿的新茬,神情专注得像在修复一件稀世珍宝。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学鉴宝时,师父总说:“别瞧不起仿品,能把假的做到以假乱真,也是种本事。怕就怕连假的都做不好,还总想着走歪门邪道。”此刻看着小林的样子,倒觉得这孩子或许比自己想的更懂瓷器——懂它的好,也容它的坏。
“走了。”陈轩喊了声。
小林抬起头,把青花碗小心地放进包里:“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访个故人。”陈轩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去找找刘远山的故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木匣,铁骨紫釉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却让他觉得心里格外踏实——有些东西,就算埋在窑底百年,该见光的时候,总会见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