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跛脚汉忽然追了上来,手里的铁棍朝着陈轩的脚踝扫过来。陈轩猛地一缩脚,铁棍“哐当”砸在匣钵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想跑?”跛脚汉狞笑着往上爬,另两人也紧随其后。
陈轩忽然抓起身边一个完整的瓷碗——那是早年窑工练手的次品,碗沿还有个豁口——朝着跛脚汉的脸扔了过去。那汉子慌忙去挡,脚下一滑,整个人带着一串匣钵滚了下去,疼得嗷嗷直叫。
“快走!”陈轩拽着小林翻上晾晒台,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雨还在下,远处已经能看到警灯的红光在雨幕里闪烁。陈轩回头望了一眼,那三个黑影被滚下来的匣钵堵在夹道里,正骂骂咧咧地往外爬。
小林喘着气问:“师父,那麻纸上的‘月出东窑’是什么意思?”
陈轩望着东方的天空,雨云缝隙里刚好露出一弯残月,清冷的光落在远处连绵的窑包上。“月出的时候,去落马桥窑址的东侧。”他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麻纸,“玄山氏藏的,恐怕不止是鉴别要诀那么简单。”
警笛声越来越近,陈轩拉着小林拐进一条挂满瓷坯的巷子,那些尚未上釉的素胎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一排沉默的证人,见证着这场雨夜中的追逐,也似乎在等待着即将被揭开的、属于宋代名窑的秘密。而陈轩怀里的《辨瓷手记》,纸页间仿佛有细碎的光芒在流动,那是玛瑙釉的虹彩,也是百年前玄山氏埋下的、等待被拾起的锋芒。
第1056章:月照残窑与釉色玄机
警笛声在落马桥古窑址外围渐次远去时,残月刚好爬过窑顶的断墙。陈轩蹲在一棵老樟树下,看着小林用毛刷细细清理着东窑区一处塌陷的窑门,土灰色的窑砖上还沾着未烧透的瓷土,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冷光。
“师父,这窑门像是被人从里面封死的。”小林忽然停下手,指着砖缝里嵌着的细碎釉块,“你看这釉色,带点灰青,跟咱们上午在柴窑见的玛瑙釉残迹不一样。”
陈轩凑过去,指尖捻起一点釉块碎屑。触感比寻常瓷釉更温润,凑近鼻尖轻嗅,竟隐约有松烟混合着某种草木的淡香。他忽然想起《辨瓷手记》里夹着的麻纸,除了“月出东窑”四字,角落还有个极小的墨画——一株被火焰包裹的灵芝。
“是松柴混了紫芝木。”陈轩低声道,“宋代窑工烧官窑时,会在松柴里掺少量紫芝木调节窑温,烧出的釉色会带这种独特的灰青。这窑不是普通民窑,是官窑工匠私开的‘影子窑’。”
小林手里的毛刷顿了顿:“私开官窑?这可是掉脑袋的罪。玄山氏留下的线索,难道是指这里藏着官窑的真品?”
“未必是真品。”陈轩从背包里取出玄鉴镜,镜面斜斜对着窑门。月光透过镜面折射在砖墙上,那些原本灰扑扑的窑砖忽然浮现出极淡的纹路,像是有人用釉料在上面画过什么,又被岁月磨得几乎看不见。“你看镜缘的光晕。”
小林凑近细看,只见镜面边缘泛着一圈浅紫色的光,将砖墙上的纹路勾勒得愈发清晰——那竟是一幅简略的窑炉结构图,在窑室最深处标注着一个小小的“釉”字。
“这里面藏着釉方?”小林眼睛一亮,鉴瓷行当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孤品,而是能复现古瓷神韵的釉料配方。若真是宋代官窑的釉方,那可比一件真品价值连城。
陈轩没应声,他正盯着结构图里的一个细节——标注“釉”字的位置旁,画着三道交错的斜线。这记号他在《辨瓷手记》的批注里见过,玄山氏用来标记“需借火验”的内容,意思是必须用特定的火焰温度才能验证真伪。
“得烧一把火试试。”他起身往窑深处走,脚下踢到个硬物,弯腰拾起一看,是半截残破的匣钵,内壁还粘着焦黑的炭粒。匣钵是宋代官窑特有的“裹足支烧”样式,可见这里当年确实烧过官窑瓷。
小林跟着进来,探照灯的光柱扫过窑室四壁,忽然停在一处凹陷的墙面上:“师父,这儿有个暗格!”
那暗格被伪装成窑砖的样子,边缘有道极细的缝隙,刚好能插进一把小刀。陈轩小心翼翼地撬开暗格,里面放着个巴掌大的青瓷小盒,盒身布满冰裂纹,正是汝窑的典型特征。
“这盒子……”小林刚想伸手去拿,被陈轩按住。
“别碰。”陈轩从背包里摸出副细棉手套戴上,轻轻托起青瓷盒。盒子入手微沉,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边缘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白痕——那是长期被某种粉末覆盖留下的印记。“里面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