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两道身影激烈地缠斗在一起。
皇甫灵的拳法承袭北地军旅的刚猛,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铁梨花的套路则更显家传底蕴,沉稳厚重,攻防之间章法严谨。
两人的打法出奇一致,皆是强硬无比的路数,贴身短打时,挑肘、膝撞这类凶悍的技法信手拈来,毫不拖泥带水。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想象,两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动起手来竟是这般凌厉狠辣,仿佛沙场搏命。
这迥异于寻常女子较技的硬派风格,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原本还有些散漫的“六丁六甲”
亲卫以及院中其他幕僚,此刻都围拢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不时爆出阵阵喝彩与惊呼。
“梨花!
别退啊!
她的拳势起来了,越退越吃亏!”
一个穿着皮质护臂的汉子急得直拍大腿。
另一边也有人高声为皇甫灵支招:“皇甫姑娘,别只护着脸!
她的重拳需要蓄力,用肩膀硬抗一下,找机会近身反击!
对!
就这样!”
喧闹声惊动了一个刚刚走进院落的身影。
那是个身材极为魁梧的壮汉,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他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瓮声瓮气地问道:“咋的啦?闹哄哄的!
梨花跟谁干起来了?”
旁边一个同僚连忙拉住他,指着台上道:“老虎!
你快看!
跟梨花交手的是北侯的女儿,皇甫灵!”
被称为“老虎”
的东北大汉闻言,铜铃般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北侯?是那个皇甫家的人?!”
在他的认知里,“北侯”
这个爵位听起来颇有些笼统,既无具体封地名称,也无特别突出的功勋标识,只有一个模糊的方位,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名不副实。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北侯”
的女儿,竟有如此身手,能与他们提督府里年轻一辈中公认的佼佼者铁梨花打得难分难解。
演武台上,激战正酣。
皇甫灵终究是连夜赶路,体力消耗巨大,此刻呼吸已变得粗重,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动作比之初时稍显迟缓。
但铁梨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个头与皇甫灵相仿,但骨架更大,肌肉更为结实,力量占优,拳脚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虎虎生风,却也因此在敏捷上差了少许。
只见皇甫灵一个迅捷的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铁梨花一记凶猛的摆拳,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紧接着,在铁梨花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来时,她没有选择硬接,而是看准时机,抢先一脚精准地蹬在对方作为支撑腿的脚踝外侧!
铁梨花重心顿时一失,身形微晃。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皇甫灵已然借势跃起,先是抬腿作势欲下劈,引得铁梨花下意识抬手格挡,却不知这只是虚招!
皇甫灵真正的杀招紧随其后,身体在空中一个轻灵的旋转,另一条腿如同蓄势已久的鞭子,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扫向铁梨花因重心不稳而空门大开的小腹!
这一连串的变化快如闪电,若是体力充沛之时,铁梨花或能凭借扎实的下盘功夫和反应能力化解,但此刻久战疲乏,她的眼睛虽看破了虚实,身体却已跟不上意念。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铁梨花被这结结实实的一脚直接扫下了演武台,踉跄几步,最终还是依靠扎实的马步功夫稳住了身形,没有狼狈摔倒。
台下瞬间一片寂静,随即爆出更热烈的喧哗。
“好!”
“漂亮!
这虚招使得妙啊!”
“没想到皇甫小姐在气力不济的情况下,还能打出如此精妙的连招!”
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由衷的赞许和惊叹。
他们原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消耗战,甚至看好以逸待劳、力量更强的铁梨花,却没想到皇甫灵竟在劣势下凭借技巧和经验抓住了稍纵即逝的胜机。
那东北大汉“老虎”
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才喃喃道:“哎哟我……这北侯千金,是真厉害啊!”
这一脚虽是踹在铁梨花的肚子上,但是也踹进了他的心里。
铁梨花站在台下,揉了揉有些闷的小腹,脸上并无半分恼怒之色,反而扬起头,对着台上的皇甫灵露出了一个爽朗却带着些无奈的笑容:“没想到我每日在这演武场上勤学苦练,自觉进步不小,却还是赢不了你。”
皇甫灵微微喘息着,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但眼神明亮,她轻轻跳下演武台,说道:“你我天赋相当,但我父亲常年不在我身边,常与伢子、贼人搏杀,而且小时候从来没有谁给我撑腰,你都不知云州的那些公子哥是怎样被我打服的,你终究是太乖了,只知道在这练武场上打。
这,便是差距。”
其实他是想说你爹之前的官儿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