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学之自然,乃至墨家、兵家等诸多学派精华,融会贯通,创出的新学。”
张经纬勉强坐下,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新?心?学生……学生不解。”
“邴师本是东海人,是我朝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真正的寒门进士,凭借绝世才华,官拜国子监祭酒,也就是如今赵相曾经的顶头上司。
他为官之年,做过江南道的御史、中枢侍郎、礼部侍郎,位高权重,距离拜相,仅一步之遥。”
刘延之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老师的敬仰。
“那……为何最终辞官归隐了呢?”
张经纬不解。
刘延之的目光变得幽深:“因为,他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堪称‘逆天’之举!”
“逆天?”
张经纬的心提了起来,“是……是抗旨吗?”
“比抗旨,要恶劣百倍。”
刘延之缓缓摇头。
“难道……是谋反?”
张经纬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刘延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谋反忤逆,只是对抗朝廷,悖逆人君。
而他做的那件事,是直接挑战了……笼罩于世人数千年之上的……‘天’!”
张经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所以……到底是何事?”
刘延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我先问你,你孝敬父母,是因为你知道他们是你生理上的父母,所以按照圣贤教诲、伦常道理,觉得自己应该去孝顺?还是自本心,觉得父母生养之恩深重,自然而然地从良心深处觉得就该孝顺他们?”
张经纬愣了一下,思索片刻答道:“自然是后者。
知恩图报,乃是自内心。”
“那你这份孝顺,是遵循了‘儒’家的礼法,还是遵从了你自己的‘心’?”
刘延之追问,“换句话问,你觉得真正的孝,是需要从‘心’出,还是仅仅从‘知’(认知、知识)出即可?”
张经纬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半晌才犹豫道:“学生以为……‘知’是道理,‘心’是动力。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既明其理,亦需自真心,方为真孝。”
“善!”
刘延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便是邴师所倡之学的核心之一——‘知行合一’!
不偏执于争辩是‘心’先还是‘知’先,不在于非此即彼的采择,而在于二者的融合统一!
此融合之所在,便是‘心’!
此学,故名‘心学’!”
张经纬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但又更加困惑:“可……这博大精深的学问,与邴先生辞官有何关系?”
刘延之叹了口气:“邴师门下,学生无数,英才辈出。
其中有几个人,你一定听说过。
你的父亲,张廉;曾拜过太子少师的李载贽;以及……我。”
张经纬再次震惊:“老师您……和我父亲,竟是同门?!”
“然而,树大有枯枝。”
刘延之语气沉痛,“门人中,有人走了极端。
其中一人,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创立了‘九君教’!”
“九君教!”
张经纬失声惊呼,“老师!
那是邪教!”
刘延之面露苦涩:“我知道。
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九君之,‘贪狼’君,他……曾是我的同门学长。”
张经纬如遭雷击,彻底陷入沉默,脑中飞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信息。
父亲、恩师、邪教脑……竟出自同一学派?!
刘延之看着他,缓缓道:“现在,你可知道,邴师所创之学,其影响力有多么巨大,又为何会引来朝廷的忌惮和打压了吗?学术本身并不会致命,但由学术所滋养的‘心性’和‘行动’,却足以翻天覆地。”
“我爹……他也是‘显学’一员……”
张经纬喃喃道,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他是不是也开创了什么……学派?”
刘延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他……深度参与了当年的皇嗣之争。
你也知道,先帝膝下九位皇子先后夭折……坊间传闻,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太过激进了,激进到邴师不得不辞官归隐,以避其锋芒,也避免整个学派被牵连覆灭。”
“不可能!”
张经纬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我爹……我爹他只是一个四品官!
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左右皇储更迭?!”
“你太小看你父亲了。”
刘延之语气沉重,“为官,他是个能吏干臣;为士,他是个见解独到的大儒。
他秉持的理念,核心在于‘遗传’与‘择优’,主旨在于‘本性论’。”
“本性论?”
张经纬疑惑。
“在你看来,或许是‘人之初,性本善’?”
刘延之问。
张经纬下意识点头。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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