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谁,倒是不好唐突上前说话。
左右不妥,倒是见那李蔚与那宋易张罗了那些个家奴掌灯点火,端饭提酒的忙活。
见了个好说话的,便赶紧上前拱手。
那李蔚听罢且是个不信,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他怎会有“御前使唤”这等高级的玩意儿?
然,亲眼看了谢延亭手里的牌子也是裤裆里跑风的一阵哆嗦。
于是乎,便将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
“你这谢使好不知计较,且说与这厮……”
说罢,便拉了那宋易过来。
那宋易看了两人一眼这一番唧唧歪歪的说不个清爽,倒也不拘,道了声:
“跟来!”
便带着家奴兵丁在那宋粲周围点了气死风灯,搭了幔帐熏了艾草,一时间端饭倒酒忙的不亦乐乎。
宋粲无觉,只是将那头面沉沉的埋在书中。
倒是那谢延亭孤零零的站在一旁,落得一个尴尬。
怎的?
不怎的,人人手里都有活,没人搭理他!
然却又是个胆小,不敢造次上前询问。
陆寅见了他这孤零零的一个人站了,心下一愣。心道,这人干嘛的?怎的也不干活,还赖在这不走了?
灯下火光中,观此人,亦是一个五品的服色,且是前倨后恭的呆立在那里见人就笑了拱手。
虽然是个心下奇怪,也不敢多事,贸然上前问了。
这忙前忙后宋易且是那宋邸的管家,合府上下亦是一个领袖一般的存在。而且这人又是那宋易引来的,只得躬身拦了那宋易。
宋易原在那宋邸之时见这张呈、陆寅二人,知道二人是宋粲汝州手下的亲兵,自然也是喜欢到得紧。
尤这陆寅,甚是聪明透顶一点就透。再加上个遇事不慌,心思缜密。但凡交办的大小事体,均能做的一个前有告,后有报,饶是一个滴水不漏。
这贴心的,倒是让宋易喜欢了陆寅多一些。平时也愿意带了他做事。
倒是如今人老体衰,精神不济,且是那宋正平死后,便是无欲无求,心如死灰而只待一死。见这陆寅回来甚是一个欣慰。
倒是听闻李蔚言说,这陆寅为了宋家的冤屈且是受常人所不能,拼了全力而为,心下亦是一个欣慰,自家没看错了这小子。
然,陆寅来此地却不曾与之交谈。不为其他,实在是没脸与他说话。
心下懊恼了,若那姑苏且有此子在,也不至于家主中他人奸计落的个尸骨无存。
心下悔恨,便更觉得自家的一个无能。
阵前拼杀倒是无所畏惧,明刀明枪的便是一个刀山火海也能护得主家周全。
然这官场险恶,阴损无度,饶是比那征战厮杀艰险许多。
宋正平惨死姑苏到如今,那可怜的宋易,却只是空有一身武艺,倒是攥断了两柄铁锏也没找到个能拼命的人来。
此时见那陆寅拱手,便双手托了拉了他到一旁人少处。
且是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这眼前的陆寅,一番欣喜溢于面上。遂又低头,拍了那陆寅的手长叹且是一个无话可说。
陆寅却望那老宋易面容,倒是一阵黯然神伤,仿佛看到了那旧日官长博元校尉身影。
一时间心中千言万语饶不知如何说来。便哭包腔的叫了一声“叔”攀了那宋易屈膝跪下。
那宋易见了亦是一个慌张,赶紧了拉扯他起来。
然,陆寅却是一个赖地不起。然,扯了胸口,自脖项之下解开袢绳,双手托了一物双手奉上。
且不出一言,却将那头脸埋于双臂之中,不敢看宋易那满脸的沟壑,浑浊的双目。
遂,便是一个叩首有声,口中里小声惨道:
“小子无能……”
说罢,便是一阵的吭咔有声,只管哐哐的磕头,口不能言。
那手中何物?能让陆寅如此的伤心?
倒不是他物。
此物,便是那日漏泽园水洼处,龟厌取出扔与他,黄铜簪字“绍圣三年,横山金明役,夺纛一展,回将首一”的博元校尉勋挂。
宋易怎不认识儿子这勋挂?倒是彼时拿来之时也曾不屑。然却在深夜,偷偷潜入儿子的房中,拿在手上细细的摩挲,凑在灯下反复看来。
倒是文惜其名,武珍其功。这勋挂于武将腰间,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愿弃之。
如今见了这儿子的勋挂便是一个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