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心下一个犹犹豫豫。
自那程之山以身祭窑得那天青之后,这龟厌便是个万般恨不从心。
倒是羡慕那陆寅,赤条条来去了无牵挂,杀伐果断,何其的一个快哉?
倒像是他,好似看破了这红尘纷扰,哭一场笑一场,心里落得个一个干净。
如此想来,也是迷茫了,不晓得究竟谁是出家修行之人。
且不说这龟厌坐在宋邸门坎上烦愁。
那开封府小小的府院石坚也在就这头发发愁。倒不是为了那京城之中贼盗之事。
自祭灶,这京城中寒症之人增多。
此病,先于大相国寺周边,而后波及了周遭。
开始且是个案,现下便有泛滥之势。
这倒是奇了,寒症乃冬春常见病,自己弄点药吃,多喝热水个把月也就好了。
而且,这抓药看病,官员属太医院管辖,百姓去太平惠民局。即便是有病成疫,也是太医院派了惠民医药局的官员去查看了便是。怎的容得这管治安的开封府置喙其中?
有病去看大夫,发烧了找捕快衙役?来上报的百姓缺心眼麽?
也不是百姓缺心眼,只因这玩意太邪门。
看百姓报官的记录,倒是让人一个胆寒。
每每家中有人患病之前,夜间必有似烟非烟,似雾非雾之物,呈黑影之状在宅前屋后留连不去。而后登堂入室,影影绰绰闹腾一夜,早起必有病患。
这话会说的跟闹着玩一样,而且,这胡说八道的还说的一个有鼻子有眼!这路人,你跟他讲道理都觉得费牙。
那开封府的衙役也是挠头,若是人作奸犯科,前去拿了铁锁缉拿了便可。这怪力乱神的,倒是难为了那些个捕快。这就是让我捕风捉影呗!谁有那本事!
无奈,只得又上报。
于是乎,便到得这开封府府院石坚处。
你们挠头就报上来?我看了就不挠头了?!
咦?先别挠头啊!你倒是继续往上报啊?
往上报?报哪?报给谁?
开封府现在没府尹,人员还是个缺,但是这个缺一时半会的也补不上来。
那开封府牧——晋康郡王赵孝骞且是个甩手大掌柜。放着正事不做,却在那宋邸替宋正平夫妇守灵。
这看着跟胡说一样的怪异之事,倒是报?还是不报?
若呈报,报给那个衙门?这玩意太邪性。是报太医院?还是右街道录院?
这心下虽是个百爪挠心,也是个拿不下个定夺。
于是乎,便撇下随从换了便装,一路溜达,腿着到了这宋邸门前。
然,到的英招之下,便听百姓纷纷议论,那晋康郡王的长短,为宋家打马入宫面圣,定要讨一个公道回来。
于是乎,这脑袋又嗡嗡的一番,无奈了抱怨一声:
“喝!看我这小短腿!”
如此便是一个更加的为难。
怎的?
就自家的官卑职低的,横不能一路追进宫去。
心下正在郁闷,一抬眼,便看到那龟厌坐在门槛上愣神。
暗自庆幸了道:这还找什么晋康郡王?眼前不是一位现成的神仙?
想罢,便是心下一阵的狂喜,然,刚想奔了去见礼。却是心下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惶惶了不敢上前说话。
怎的?他也怕这龟厌?
不怕?不怕才出鬼了。
按这宋粲本是吴王认下的义子来说,这龟厌又是宋正平的义子。
如此算下来,这道长便是自家上司的义弟。
就这人际关系,倒是容不得他唐突了。便也不敢造次上前直接说话。
官员品序上就更不行了!
自家这开封府的府院,小小的八品一个。
这道长什么官位?
先别说什么品序了。
那可是当今官家见了面都的拱手叫声“师兄”的人物。
紫衣师名,见圣不拜,着实的一个御一品的道官。
素闻,这道士性子且是个不好。那叫一个话不投机就敢调动天雷当街劈人!听让他给拿雷劈的,跟刚出炉的叫花鸡一个模样,那叫一个热辣滚烫。
石坚也是个左右为难,是去拜见了?将大相国寺周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他说了,还是姑且忍了,等见了自家的府牧再说?
这定夺在心下且是拿不下来,于是乎,便在门前人群中推磨。
如此这般的转圈圈也不是个办法。
正在此时,便见有商贾富户,带了人,赶了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