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下老者独自看了两人背影愣神。
话说这老者是谁?
道也是个熟识,此人便是平江路商会会长。
因在姑苏染了时疫,幸得正平先生医治才得了一条活命来。
玩笑之时说要嫁女与那宋正平结亲,又惹得旁人一番的揶揄。
此番在这边寨见的宋易也是一个悲喜的交加。
只因亲眼见那正平先生身死,其状甚烈。
然,得人活命之恩又不得还报,见其身死而无力相助,此为锥心之痛也。
倒是在这边关寒寨见这正平身边之人,顿时忆起彼时正平先生音容笑貌。
虽有心亲近,然,那人却不肯相认。这心下便是一个茫然。
正在愣神,且见身后又一老者领了人匆匆赶来。
那老者也是个熟人面。彼时与那平江路商会会长病坊对骂,也是一场酣畅淋漓。
见他匆匆而来,赤目白脸的急急问了:
“哥哥!可是正平先生后人?”
平江路商会会长见问,方且得了一个回神,愣愣了道:
“那人说是配军……”
那后来老者听罢,暴出了一声“愚麽!”
遂即又道:
“谁人敢叫这易川将军甘心牵马坠镫?”
倒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招也!在那姑苏城中,那宋易和那平江军节度使嬉笑怒骂且是人尽皆知。
那朝廷二品大员、封疆大吏宋易且不放在眼里,且是谁人能让他牵马坠镫、鞍前马后的伺候?
想罢且是一个心急,摔手道:
“如此怎处?”
却见那后来的老者一个怒目圆睁,望了他道:
“还能怎处?他不说,我便不问!”
说罢,又望了宋粲那对叔侄的背影,发了狠道:
“只在这草市拼尽了家私,也不报正平先生万一也!”
说罢又回头,望那身后道:
“若让小帅坏钞于此,且让世人说我平江路商贾,皆忘恩负义之徒也!”
说罢,便拉了那会长尾随上去。
身后众平江路改革的商家亦是一个蜂拥了跟了。
于是乎,且是一番奇怪。
但凡那宋粲驻足,宋易拿了看过一眼的东西,便见身后一帮人一拥而上,扔了大钱与那商家,且不行那商家讨价还价的伎俩,抢了去放在车上跟定那宋粲。
这草市的商家一看,嚯!怎么茬?这平江路要疯啊!
平江路?那都是点什么人?都是点不占便宜算吃亏的主啊!且是个顶个的讨价还价的好手!
今儿怎的了?跟抢金元宝一样,也不问个价钱,那叫扔下钱就跑啊!
不对,事出无常必有妖!
倒是谨防了这帮人!说不定就是个圈套过来。
且在各路商家纷纷猜测其中之奥义之时,便见人群中一展白绸的招旗随风猎猎!尽管是个无声无息,却于那繁杂的人群中饶是一个扎眼。见那招旗上,只狂狷了四字“宋公正平”!
旗下,便是两牛拉了一个八轮的太平大车队,一路咿呀而来。
然见那赶车的伙计,各个精神抖擞,身上的号衣个个的簇新,前襟两字“梅陇”,身背绣了“风间”。
这一身的打扮,且是引得众商贾纷纷侧目,口中惊呼了:
“梅陇风间!”
咦?“梅陇风间”很牛吗?至于让这帮人惊掉下巴?
你把那“吗”字去掉。
梅陇便是上海。其商户走的是远洋的海路,东去高丽、琉球、东瀛。南下苏鲁、婆罗。
每年的吞吐量,即便是泉福二州加在一起也只能与其一个不相上下。
而这“梅陇风间”便是那上海务头一等的远洋商号。商船之大,可令海鲸避之。海船之多,便是个升帆遮日。
倒是让那平江路的两兄弟看了一个傻眼。揲手蹙额,心下懊恼了,怎的让他们抢了一个头筹!
咦?怎的是这上海务商家首先醒过味来?
废话,也不看看那宋正平发配在哪?
于那宋家的渊源且比那姑苏平江路还要深厚些个。
却见那些个伙计一个个傲视了四周,一脸的不屑。
你这才哪跟哪啊?
我们跟医帅多久了?你也配!
那宋家大娘未封的棺椁,可还在我们梅陇沙洲停着呢!
于是乎,见那宋易来此,便也是个无言无语,赶紧挑了好酒,选了海外珍奇,拼做一太平车挂了招旗上写咿咿呀呀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