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粗鄙卑微,怎敢让上差给我递杯?”程之山听罢,一声断喝道:
“呱噪!”
道士听得暴喝便是浑身一哆嗦,且伸了双手慌忙接了那盏酒,倒是一个浑身的不甘。且是翻眼看那宋粲。
那宋粲倒是不拘,嘻哈一声又筛了一碗来,递与之山郎中,道:
“郎中请。”
此乃官称,也就有官事相问。
程之山不敢怠慢,拱手接过。宋粲自取一盏,托杯问道:
“这筹算之事交与市井,不知郎中有何计较?”
那郎中听罢且不饮酒,低头道:
“说来惭愧,制使有所不知,老朽对这算法知其法却不得其宗。先前所做,皆有书信传递图样与那慈心院。然,路途遥远,来往竟两月有余。而慈心院众不勘实物,计算偏差甚多。复去修改,来来往往数次,且是半年不得清爽。而按慈心所算制成研磨筛选机巧,虽建成可用,然亦是一个故障百出。盖因积小差而成大谬,不堪用也……”
此话,且是让那宋粲想起那汝州河畔那巨大的水车,心下想:彼便是天工也!倒是做不得数麽?且在想,又听那之山郎中道:
“虽有召集城中识得纵横幻方之人用之以省些时日。但因我这芥末的职差却也有心无力……”说至此,那郎中且双手捧了酒盏与额前道:
“待到制使到此,才敢仰仗上差天威……老朽且饮,以谢制使……”
说罢,端了酒碗便要饮下。那宋粲尝过此酒的苦头,慌忙伸手拦了:
“世叔且是慢用,此酒甚烈也。”
且是两人推让,却让那道士在一旁鄙视之,小声嘟囔道:
“别的倒不会,却惯会摆的一手好心肠……”
那郎中闻其言有讥讽,刚要训斥却被宋粲拦下,且换了一个笑脸与那道士,道:
“道兄可曾细品此酒?”
那道士听闻此话,便面露鄙夷之色。虽翻了眼看那宋粲。然,却将那酒碗端了凑在鼻下嗅了。且是一阵酒香便让这道士眼神大亮。口中出声:
“嗯?”道士且是个不信,便端起酒碗咂了一口细品之。
“嗯!”酒入喉,道士翻悟,再入一口咂舌以便确认。
那宋粲见了挑眉询问:
“嗯?”那道士又咂了一口细品,欣喜道:
“酴醾香?”
宋粲听罢笑而不答,那道士欣喜的追问道:
“你也去得那妙处?!”
见那道士面上欣喜,那宋粲大笑道:
“这诗酒双绝之地,咱家怎会错过!”
道士听罢心情顿时怅然,且是将那盏中残酒一饮而尽,遂又伸了那酒碗,道:
“倒是小看了你也,原是同道中人,且再筛一碗于我。”
而程之山见二人如此推杯换盏的,亦是一个释怀,饶是面带喜色道:
“若言此酒且与老夫有些个瓜葛……”
此话一出,倒是听得且在热闹的那两人一个瞠目结舌。没看出来啊,我们这样的去那种地方也就算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合着你这浓眉大眼饱读诗书的老家伙早就去过了?
那宋粲随即笑道:
“世叔且不是饮酒之人……”
倒是将那“饮酒”二字说了重些。那之山听罢,又看两人的神色,且是摆手“诶”了一个长音道:
“小子想哪里去?”而后,便捏了那盏,浅饮了一口,且缠在口中回味,道:
“老夫初来此地,亦曾与盟兄华阳共饮,也尝过他这复烧。然盟兄感其不烈。于是乎便将抽汞丹炉绘了图,让我改了以此酒蒸熬取露。然却不成想,所得之酒甚烈,竟遇火可燃。酒醉竟两日不醒。如此,断不可与人饮之,遂又兑了后院泉水稀之……”
然见那道士、宋粲两人皆被自己的话惊掉了下巴,那眼神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便是渐渐收声。
那宋粲听了且是心道:难怪那校尉适才说起此酒那郎中且是那般的模样,合着这酒人,不仅喝过,还是人家给改良过的。此时想起,倒是一个班门弄斧。
然,再又想去,若非酒虫岂能干出来这事?到底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如我等这般的莽汉,若图一醉,便是一路海灌狂的饮了便罢。看看人家,提纯了喝!又觉得不尽兴,又往里面兑水,倒是人比人气死人也。
那道士瞠目,亦是心道:师父这表面忠厚,一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样子,还干过这事?感情你们俩这横眉冷对就只对我是吧?
那位问了,真有那么玄乎?“抽汞的丹炉”能提升酒的纯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