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那边清洗。明天应该能凑够了。今天好些人问我,咱家收这么多鸡枞干啥,当我嘴不严,还想套我话,还问你收这玩意儿是不是能赚大钱。”余母嘴里碎碎念叨。
“直说就行,”余坤安浑不在意,“就说咱家要炸鸡枞油。反正到时候菜籽油不够,还得从村里收,他们迟早会知道。”
他把竹筐搬到水池边,便指挥余文涛帮他把竹椅拖到台阶上,然后整个人像一摊泥似的瘫了上去,龇牙咧嘴地揉着又酸又麻的屁股。
他朝着安静剥着大蒜的王清丽诉苦:“媳妇儿,回头你找点棉花,给我这自行车座垫缝个厚点的软垫子吧!再来这么几趟,我屁股就得交代在路上了!”
“好,一会儿我就找布头给你缝一个绑上。”王清丽抬头,温柔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阿奶给你煮了豆角和小瓜。”
“哎……我先趴会儿,缓缓先,屁股实在受不了……”余坤安有气无力地哼哼。
也在一旁剥蒜的老太太看得心疼不已,立刻就要起身:“安子,你好好歇着,阿奶去给你端过来。”
“别别别,阿奶,你坐着,让我自己缓一缓,歇口气再吃。”余坤安连忙叫住老太太。
“成,那你要吃了就喊我。”老太太重新坐下。
一旁的余父看不下去了,撇撇嘴:“啧,还不如直接端到嘴边喂他得了!多大个人了,惯得跟三岁娃似的,骑个车还嫌屁股疼,吃饭还要人端到手上……”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老太太立刻板起脸,火力全开:“你给我闭嘴!坐着说话不腰疼!我乐意惯着我孙子,怎么了?安子一天到晚忙里忙外,先头那会儿回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又出去了!你个当老子的,不帮着分担点,还尽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家安子哪点不好了?你放眼整个村,有几个年轻后生像他这么有出息、这么肯干的?”
余父被老太太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小声嘟囔:“就你家安子金贵……屁股金贵,吃饭也金贵……”
老太太索性扭过脸,一副“我乐意惯着是我的事,你要看不惯就别看,但当着我的面别多嘴”的架势。
余坤安看着老爹被奶奶血脉压制的憋屈样,脸上不禁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只不过看戏的架势太明显,就被旁边的王清丽暗中伸手掐了好几下大腿,示意他收敛点。
他本来还想再逗逗这小老头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爹最好面子,可不能真把他得罪狠了,不然以后少不了给他找事忙。
在余父的白眼注视下,他识趣地起身,自己溜达到伙房,端出老太太给他留的饭。
清甜的豆角小瓜汤下肚,瞬间缓解了满身的疲惫。
王清丽剥完蒜,又拿着干净的纱布,蘸了白酒,开始仔细地擦拭那些刚搬进来的玻璃瓶。
余坤安吃完饭,看着院子里,余母他们有条不紊的忙活。想着两百瓶鸡枞油的原料基本有了着落,按时交货应该不成问题。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家人打了声招呼,便拖着依旧有些酸痛的身体,回屋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