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嫂她们还没回来。
一进院子,余文浩和余文波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余母,没有找到人就找了王清丽,让她给他们过称。
王清丽看了眼余坤安,疑惑地问:“他们两个怎么了?平时不是挺要好的吗?今天怎么杠上了?”
“你猜!”
王清丽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才不猜,幼稚,不过她还是去拿了杆秤过来给他们过称。
“没意思,让你猜都不猜。”
余坤安还是小声告诉她,这是两个小男子汉突然爆发的莫名奇妙的好胜心,还关系到两颗玻璃弹珠的归属。
王清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更幼稚!
更幼稚的余坤安,被安排去处理鸡枞。比起上山捡鸡枞的快乐,清理鸡枞简直是个折磨人的活,反正余坤安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鸡枞根部沾着的泥土要一点点抠干净,反复冲洗,既费时又费力。
他坐在小凳上,慢吞吞地清理着鸡枞上的泥土,看着旁边撅着嘴的余文波,忍不住逗他:“啧,不就输了两颗弹珠吗?这么小气。”
“啊啊啊!老叔你不懂!“”余文波不服气,“要是再多几朵菌子我就赢了!”
“哦,我不懂。去,把那堆鸡枞给我拿过来。”
等王清丽喊吃饭的时候,他才洗了十来朵鸡枞,怎么看他都觉得王清丽看他的眼里有些许嫌弃。
午饭很简单,一盘清炒土豆丝,一盘腊肉炒鸡枞,一锅青菜汤。
新鲜的鸡枞配上自家腌制的腊肉,简单的烹饪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鸡枞的鲜甜与腊肉的咸香在口中交融,让人忍不住要多添一碗饭。
饭后,老太太拿着小竹片,仔细地刮着鸡枞脚上残留的泥土。余坤安继续他的清洗大业,王清丽则在一旁剥着大蒜,等会儿要开始炸鸡枞油。
等余母她们回来时,院子里已经飘起了炸鸡枞的香味。
今年新榨的菜籽油,配上鲜嫩的鸡枞,老太太守在灶前,用文火慢慢炸制,看着撕成小条的鸡枞由洁白逐渐变成金黄,水分慢慢蒸发,变得干香酥脆。
炸鸡枞油是个技术活,火候是关键,炸不透,水分重,油淹不到的地方容易发霉;炸太干了,又不香,一不小心还会炸糊。
老太太几十年练就的手艺,总能恰到好处地掌握那个度。
忙活了小半天,所有的鸡枞都变成了几大瓶金黄油亮的鸡枞油。
那些多出来的,炸得香酥的鸡枞干被沥干油,盛在大碗里,成了小零嘴,每人路过都会捡一两根放嘴里嚼,越嚼越香。
那朵鸡枞王最终也难逃被撕碎油炸的命运。
不过它的传奇还在继续,余坤安在院子里,还能听见余文波在院子外跟村里其他小屁孩吹嘘。
“你们都不知道那鸡枞有多大!我跟你们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鸡枞……”
“鸡枞王炸出来可香了,比普通鸡枞好吃几百倍!”
“真的,你们别不信!那鸡枞有我家脸盆那么大!可惜被我老叔刷刷几下就撕碎了,不然还能让你们开开眼……”
“不过等我下次再捡到这么大的菌子,一定先让你们看了再吃……哎,就是我老叔说,鸡枞不像小人书里说的那样是吸收日月精华才长这么大的,不然我吃了就能长生不老了……”
余坤安满头黑线的看着这小子一脸兴奋的在那里比划,这唐僧肉还没有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晴天,余坤安除了跟余二哥出去收了趟货,就是陪着余文波他们在山坡上寻找鸡枞,那边的山坡都快被他们走遍了。
鸡枞这东西,一旦发现就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
幸好今年家里新收的油菜籽多,除了交公的还有自己吃的,剩下的足够用来炸制鸡枞油,就是他不免多挨余母几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