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针线。
他自信眼力好,手不抖。奈何那软塌塌的棉线头偏偏不听话,几次三番都与那小小的针孔失之交臂。
余坤安有点较劲了,“啧,这小小绣花针我还不能轻松拿捏了?”
老太太看着他跟针线较劲的模样,笑道:“行啦,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慢慢来,总能穿上的。”
余坤安不信这个邪:“不用,我肯定能……”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余文洲把小乌龟轻轻放在余坤安腿上,然后伸出小胖手:“阿爹,我来。”
只见他有模有样地用指尖沾了点口水,将线头捻了捻,然后对准针孔,几乎没怎么瞄,小手一递,线头就穿过去了!
就这么穿过去了~~~
余坤安:“……”
他被自己小儿子给秒杀了?
在一旁捡菌子的王清丽看到他这吃瘪的模样,先是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赶紧抿住嘴,努力把笑意憋回去,好歹得给自己男人留点面子。
只有余文洲还是笑呵呵地拿回他的小乌龟……
这时,余文波领着几个小崽子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一个个小口袋都鼓鼓囊囊的。
等他跑到跟前,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青红相间的小李子,挨个分给大家:“阿祖,阿奶,老叔,幺婶,吃李子!村长阿爷给的!”
余坤安接过李子,打量了一下:“哟呵,小子,这真是村长给的?不是你们又去谁家李子树下转悠,偷偷摘的?”
村里的孩子们都有这习惯,谁家果子熟了,只要那户人家不是特别计较、凶悍的,孩子们总爱在树下眼巴巴地晃悠,遇到大方的人家,总能得到几个果子解馋。
“才不是偷的呢!就是村长阿爷看见我们,主动摘给我们的!”
余坤安看着这青皮李子,忽然想起件事:“阿奶,这么一说,二姑婆家那棵老杏树上的杏子,是不是也快能吃了?”
那可是他年年惦记的好味道。
因为二姑婆的性子,村里孩子不太敢去她家杏树下转悠,但她家的杏子又大又黄,甜中带点微酸,滋味极好。每年杏子熟透时,二姑婆总会挨家挨户送一些,从不吝啬。
老太太笑着点头:“放心,哪年少过你们这口吃的?不过今年你们几个,倒是可以去帮她摘摘杏子,她年纪大了,上树不方便。”
“阿奶,”余坤安顺手咬了一口手里的李子,瞬间被酸得五官扭曲,“我去!呸呸呸!怎么这么酸!”
他感觉牙都要被酸倒了,“老山叔家的李子怎么这么酸啊!”
老太太被他夸张的反应逗乐了:“你才知道?忘了你小时候偷偷翻院子去摘他家的李子,被你老山叔举着笤帚撵了半个村子?
你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你家的李子太酸了!白送我都不要!’气得你老山叔差点脱鞋砸你。这事儿都传遍全村了……”
余坤安:“……”
还有这种黑历史?
“哈哈哈!”余文波和几个孩子顿时爆发出大笑声,“老叔!你小时候还被村长阿爷追着打啊?”
刚走过来的余母恰好听到,毫不客气地补刀:“呵呵,没被村长追上,倒是回家被你们阿爷结结实实抽了一顿。抽完还委屈得不行,跑去抱着你们阿祖的腿哭,说什么‘李子那么酸,我一个都没吃下去,还挨顿打,太不划算了!’……”
王清丽这回彻底憋不住了,笑得肩膀直抖,她悄悄碰了碰余坤安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你小时候……还挺有好玩的哈。”
余坤安:“……”
完了,他在媳妇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要崩塌了!
他赶紧找补:“这都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早忘干净了!别听阿娘她们瞎说!”
余母显然不打算放过他,笑眯眯地继续:“呵呵,你小时候可没少招猫逗狗,上房揭瓦,闯的祸……”
“呵呵呵,阿娘!”余坤安赶紧打断,再下去他老底都要被揭穿了,“你快去伙房看看,我好像闻到腊肉的香味了,是不是蒸好了?”
余母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顺势止住了话头:“哟,是该去看看了。”
王清丽放下手里的活计:“娘,你坐着歇会儿,我去看就行。腊肉应该好了,我再炒个香蕈,拌个薄荷折耳根就能吃饭了。”
“哎,好,那我把这些菌子再收拾收拾。”余母顺势坐下,拿起旁边的簸箕,又吩咐余文波:“阿波,跑去地里喊你阿爷他们回来吃饭了。”
“哦!好!”余文波得了令,像个小炮弹似的就要冲出去。
余坤安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