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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菜头禀报,赵雍面色未改,仍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疏。
直到最后一本奏折合上,他才不急不慢地将其归位,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赵王赵何。
赵雍的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痛心,但更多的却是妥协与成全。
既然儿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权,那就……给他好了。
他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何必紧握权柄,徒惹父子相残?
只可惜,这道理他明白得太迟。
所以在去年的沙丘之乱中,他失去了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面对赵雍投来的目光,赵何受宠若惊,强扯出一丝笑意:“主父可有要事吩咐寡人?”
“没有。”赵雍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因为他看见,赵何面上带笑,眼底的厌恶却难以掩藏。
他起身,单手负在背后,越过菜头时,靴底碾过地面的碎木屑,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平静的语调陡然响起:
“发现就发现罢,些许阴谋诡计就能击垮秦国,那秦国就不再是秦国,他文正侯也不再是文正侯了。”
“终究是要真刀真枪做上一场。”
“走吧。”
菜头若有所思,低首随行。
然而就在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刻,赵雍终究回过头,声音微颤:
“孩子,赵国……就交给你了。莫让为父失望。”
赵何喜出望外,连连颔首。
若有选择,他也不愿背负弑父之名。
可随着赵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赵何攥着袖管的手猛地收紧。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朱门上,回声落进空荡的大殿,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一股不安往上涌。
‘父亲说的这句话,怎么像是遗言呢?’
‘不对不对,我父崛起于微弱,纵横捭阖于天下,历经风吹雨打数十年载,整个天下谁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