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刚爬过槐树梢,洛千羽就蹲在窗台边摆弄竹篮——篮沿那朵小雏菊被夜里的风吹得歪了点,花瓣尖儿还沾着点露水。他指尖刚要碰花瓣,就被南凌风拦了下来,对方刚从灶房端完温水出来,走过来伸手扯了扯固定雏菊的细麻绳,指尖轻轻把花瓣拨正,动作轻得像怕碰掉瓣上的露水:“别用手碰,瓣子嫩,碰坏了张婶该可惜了。”
洛千羽赶紧收回手,又摸了摸卫衣兜里的油纸包,纸角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他抬头冲南凌风晃了晃兜:“我昨天把糖糕纸放在窗台晒了小半下午,现在还暖着呢,张婶肯定喜欢。”说着就要往外跑,刚跨出门槛,鞋底蹭到门槛边的石子,整个人往前趔了趄——好在撞进个温热的胸膛,是上官鸿煊从坡上回来,手里攥着把新鲜的槐叶,叶子上的露水已经用布擦干净了,叶脉清清楚楚的。对方赶紧伸手扶稳他的胳膊,掌心还带着点坡上的风凉:“慢点儿,急啥?跟你说过坡路滑,跑这么快干啥?”说着低头从手里的槐叶里挑了片叶脉最规整的,指尖顺着叶脉轻轻捋了捋——他平时捡树叶总爱把叶脉理平了再夹书,这会儿也顺手给洛千羽理得展展的,往少年手心里一塞:“这个比昨天你塞南凌风兜里那片更圆,夹书里叶边不卷,看着舒服。”
这时君瑞也从柴房出来,手里攥着根短树枝,枝头磨得光溜溜的,还带着点刚削完的体温——是他早上劈柴时顺手削的,特意把枝头的尖儿磨圆了,怕扎着洛千羽,直接往少年怀里一塞:“拿着,坡路陡,昨天你踩滑时拽草差点摔了,这次攥这个稳当。”他瞅了眼上官鸿煊正帮洛千羽扶着树枝的手,又补了句:“别总扶着他,往他手心塞半截,让他自己攥实,你扶久了手该酸,他也练不出劲儿。”上官鸿煊“嗯”了声,真把树枝往洛千羽手心推了推,洛千羽赶紧攥紧,胳膊肘还顶了顶上官鸿煊的胳膊:“我能攥住,不用扶!”
几个人往张婶家走,顾逸晨和林熙言跟在后面,顾逸晨手里拎着个小布包,是林熙言早上特意装的——里面裹着块温乎的米糕,是昨晚剩下的,林熙言怕洛千羽走半路饿,让顾逸晨揣着。走了两步,林熙言见路边的草叶沾着露水,风一吹往顾逸晨裤脚飘,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胳膊:“往我这边挪挪,草上的水溅你裤脚上了,等会儿走热了贴腿上凉。”顾逸晨立刻往他身边带了半步,还伸手把林熙言被风吹乱的衣领轻轻理了理,指尖蹭到后颈,见林熙言缩了缩脖子,低声笑:“风凉?等会儿到张婶家喝口热茶就暖了。”
上官鸿煊自然地跟在洛千羽右边,见少年攥着树枝的手时不时松一下,就用胳膊肘悄悄碰他一下提醒;路过坡下的菊丛时,宁舒乐脚步忽然慢了些,蹲下来从兜里摸出片干菊瓣——颜色比新菊深些,边缘有点卷,是去年和封瑾寒一起晒的,一直夹在药书里,他轻轻把菊瓣放在几株矮菊的花茎边,指尖碰着花瓣上的露水,没说话。洛千羽凑过去,也蹲下来瞅了瞅那片干菊瓣,问:“舒乐哥,这是去年你和封哥一起晒的吧?我记得去年你给我看过,比新菊深不少。”宁舒乐点点头,起身时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上官鸿煊在旁边接话:“这几株矮菊长得慢,我上周来这儿还瞅过,才刚冒花苞,下次来摘,肯定能长到你够得着的高度,不用踮脚蹦着够。”
到了张婶家,院角的桂树飘着香,金闪闪的花瓣落了一地,张婶正拿个竹簸箕在扫。她一开门就笑,刚要接洛千羽递来的雏菊,就见少年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油纸包,攥着纸角往她面前递:“婶,你看这糖糕纸!我昨天放窗台晒暖了,跟你上次给我的糖糕一个色儿!”张婶赶紧接过来,指尖摸了摸油纸包,暖乎乎的,她笑着往围裙兜里塞:“哎哟,还特意晒暖了,我收起来夹在菊谱里,跟去年你塞给我的那张放一起,凑一对儿多好看。”说着指了指墙根:“对了舒乐,你看我刚翻出来的竹筛。”竹筛就靠在那儿,筛沿补过的竹丝比别的地方亮,显然是张婶平时总擦,“小封去年补的这筛沿,针脚多结实,今年晒菊比新筛都好用,装再多菊瓣都不晃。”
宁舒乐走过去,伸手碰了碰补过的竹丝,指尖蹭到磨亮的地方,像触到去年封瑾寒补筛时的温度。上官鸿煊刚好帮张婶把扫好的桂花倒进瓷罐,见竹筛有点歪,走过去伸手扶了扶,还比了比高度——刚好到张婶抬手够得着的地方,才往墙上钉的钉子上挂稳当:“婶,这筛挂这儿正好,你晒桂花时不用踮脚,也不占簸箕的地方。”张婶笑着应“好”,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蓝布包,打开是半罐菊花茶,茶叶是深黄色的,还带着点菊香:“这是你俩去年一起晒的,小封当时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