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片焦土,表弟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上,带着不甘与信赖。
“琼宇……琼宇还在那边……”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视线穿过硝烟,只能看到苏琼宇倒地方向的尘土被血色浸透,渐渐凝成暗红的硬块,连风都吹不散那片沉重的颜色。张连长按住他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比石头还沉:“医疗队在救他,你现在过去就是添乱!”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扫过。宁舒乐眼睁睁看着一头影豹叼起一个医护兵的尸体,那身白色制服上还沾着苏琼宇的血——他认得那医护兵,是个总爱脸红的小姑娘,昨天还帮他处理过划伤的手指,说等战争结束要去学护理,救更多的人。他突然不挣扎了,只是盯着自己被碎石划破的手,指缝里还残留着方才拽住苏琼宇时蹭到的体温,那点温度正一点点凉下去,像他心里的火。
“给我把刀。”他低声说,声音平静得吓人。旁边的战士递过一把刺刀,他咬着牙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袖口,剧痛让涣散的眼神清明了些,拖着断骨未接的身体,像头受伤的狼般朝影豹扑去,藤蔓从他掌心疯狂涌出,却因伤势过重而软弱无力,只缠住了影豹的一条腿,那畜生甩了甩身子,藤蔓便如稻草般断裂。
南凌风的手臂已经腐蚀到了肘部。黑色的纹路像活物般往上爬,每蔓延一寸,就有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连带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手指连握拳都做不到,只能无力地垂着。他靠着断墙喘息,听着不远处小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孩子才十七岁,昨天还跟他说想活着回去看爹娘,手里紧紧攥着一封没写完的家信,信封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说要让爹娘知道他在战场上很勇敢。
“用草……”他又喃喃了一遍,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腿已经麻了,像灌了铅似的沉。黑色液体凝固在伤口上,像戴了副丑陋的镣铐,稍一弯曲就扯得皮肉开裂,露出底下发黑的筋骨,散着腐臭的气息。他想起欧阳枫后背的血痕,纵横交错像张网,想起两人第一次合作操控狂风时,那家伙得意洋洋地说“咱俩这组合,天下无敌”,喉咙突然哽得发疼,一口血涌上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溅在牙齿上,又腥又涩。一只飞行异兽俯冲下来,利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一绺头发,混着血黏在脸上,他却连躲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畜生撞向不远处的弹药箱,爆炸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却没力气抬头去看欧阳枫是不是还在那边。
季泽终于够到了噬魂刃。小王的尸体就在他脚边,那双还带着稚气的眼睛圆睁着,仿佛还在看向前方,瞳孔里映着灰蒙蒙的天。手里还攥着半根被影豹咬断的净化法杖——那孩子是个刚觉醒异能的新兵,昨天才学会凝聚第一缕净化光,还兴奋地跟他炫耀,说以后要像他一样厉害,净化所有的暗影能量,今天就为了护他,被影豹撕开了喉咙,血喷了他一脸,还带着温热的腥气,现在已经凉透了。季泽将噬魂刃插进地里,符文亮起的瞬间,地面的青草疯长,却掩不住小王胸口那几个深可见骨的血洞,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出,染红了刚冒头的新芽,那抹红刺眼得让他不敢直视,只能死死盯着噬魂刃上跳动的符文,像是在跟谁较劲。
“对不起……”季泽的声音在发抖,他能净化暗影能量,却救不了这个挡在他身前的少年,连让他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岩甲兽的石块接二连三地砸过来,他用噬魂刃勉强格挡,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刃身往下流,与小王的血混在一起,视线却离不开小王圆睁的眼睛,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扎得他心脏生疼,呼吸都带着哽咽。
萧逸在塔楼上看到了这一切。他看着赵大哥为了掩护上官鸿煊,被神秘异兽的利爪洞穿了胸膛,老兵最后还回头喊了句“鸿煊快跑”,血沫从嘴角涌出来,像开了朵凄惨的花,落在地上,瞬间被尘土盖住;看着那些刚从掩体后探出头的普通士兵,手里的步枪在异兽利爪下像玩具般被折断,有人甚至来不及开枪,就被影豹的毒爪扫中,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嘴里还冒着黑血,含糊地喊着“娘”,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抽搐;看着宁舒乐拖着断骨未接的身体,举着匕首冲向影豹时被瞬间撕碎,血溅在防御工事的麻袋上,像泼了桶红漆,那半块饼干从他口袋里掉出来,滚了几圈停在一滩血水里,沾了泥,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通讯器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像谁在无声地哭泣,又像无数亡魂在低吟。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洛千羽给他包扎训练伤时说的话:“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