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下坠的势头,把他像个物件似的吊在半空晃荡。
死寂。只有深渊那永不消停、如同亿万金属虫豸爬行的沙沙背景音,和王大海自己破风箱似的、粗重得要命的喘息在耳边轰鸣。
“铁锈人”那颗金属脑袋微微转动,两个黑窟窿眼似乎穿透了王大海惊恐的眼珠,死死钉在他因剧痛扭曲、因体内那鬼共振疯狂搏动、皮肤下透出死灰青色的右手腕上。那僵硬发青的皮肤下,好像有什么活物,正被持续不断的嗡鸣刺激着、躁动着、想破开皮肉钻出来!
随即,“铁锈人”猛地抬头,锈迹斑斑的铁脸盘子转向实验室的方向。它显然也“听”到了格鲁穿透层层阻隔、那非人的、刮玻璃似的痛苦哀嚎。嚎叫在嗡鸣的底子上,显得更加撕心裂肺,听得人后脊梁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短暂的、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默。深渊的沙沙声似乎都弱了点,像是在屏息。
王大海脑子里搅成了一锅滚烫的糨糊,只剩下灭顶的恐惧和手腕那钻心剜骨的剧痛。他吊在那里,等着这铁锈怪物下一步的宣判——是把他撕成碎片,还是随手扔进
突然。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直接在他脑仁儿最深处炸了膛!
不是空气震动!不是耳朵听见!而是像冰冷的铁块在锈死的齿轮缝里硬生生摩擦,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和血腥的混合恶臭,在他意识的最底层震颤、轰鸣、硬生生刻了进去:
“共振……开始了……巴图……会来……快……离开……锈核……”
冰冷!生硬!每一个字都像颗生锈的大铆钉,狠狠砸进神经!带着一股非人的、铁疙瘩似的质感,却又透着一股子近乎急切的警告!
王大海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眶!巴图?!共振?!离开锈核?!
这信息像颗滚烫的炸雷,在他塞满恐惧、乱成一团的脑子里轰然爆开!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脑内传音是咋回事,那“铁锈人”攥着他胳膊的铁钳猛地一紧!一股子排山倒海的力量传过来——不是往上拉,是把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似的,狠狠往侧面甩了出去!
“啊!”王大海失声惊叫,身体在空中划出道失控的弧线,炮弹一样砸向旁边那根粗大、倾斜的巨型管道!
砰!咔嚓!
身体结结实实撞上冰冷的金属管壁!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眼前金星乱舞,耳朵里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像挪了位,翻江倒海!左肩和后背火辣辣一片,皮肉铁定被粗糙的锈层豁开了口子。更要命的是,他下意识伸出去想撑一下的右手,手腕正正磕在一块凸起的、棱角分明的坚硬锈瘤上!
“呃——!”剧痛像烧红的铁钎捅进手腕骨头缝里!比之前狠十倍!那“咯…咯…”的滞涩声仿佛就在耳膜边上疯狂擂鼓,手腕僵硬处的皮肤下,死灰青色像滴入清水的墨汁,瞬间洇开一小片,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骨头缝毒蛇般往上爬,整条小臂都开始发麻!
他像一滩被甩出去的烂泥,顺着倾斜的锈蚀管道滑下去好几米,粗糙的锈层像砂纸一样撕扯着破烂的衣服和皮肉,留下道道火辣辣的擦痕,才勉强被一处凹坑卡住,狼狈不堪地停了下来。他趴在冰冷刺骨的锈管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倒着气儿,每一次吸气都扯得全身伤口针扎似的疼,喉咙里全是铁锈的腥甜味儿,呛得他直咳。
他艰难地抬起像灌了铅的脖子,望向刚才吊着的地方。那“铁锈人”还悬在扭曲的梯子旁,金属脑袋转向他摔落的方向,黑窟窿眼幽幽地“盯”着,像尊生了锈的雕像,没动弹。它刚才甩他那一下,力道拿捏得死准,把他送到了这根相对平缓、能趴着的管道上,没直接扔进
为啥?是警告他别乱动?还是……真在帮他离开梯子那个死地?王大海脑子里一团乱麻,手腕的剧痛一阵阵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头顶,金属怪物突破管道的噪音冲上了顶峰,像一场金属的葬礼进行曲!伴随着一声金属被彻底撕裂、如同布帛被扯烂般的刺耳巨响,一大块扭曲变形的管壁被硬生生撕开、掀飞!惨白刺眼的光线像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破口处泼洒下来,瞬间刺破了深渊的部分昏暗!一只覆盖着厚厚暗红锈甲、关节处幽蓝绿磷光疯狂乱闪的巨大利爪,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狠狠抓向王大海刚才吊着的位置!
梯子在巨爪的撕扯下发出垂死的、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扭曲变形得像根麻花!几根粗壮的横杆“咔嚓”一声,如同脆弱的树枝般直接粉碎!锈渣和金属碎片四溅!要是王大海还在那儿,这会儿早成了嵌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