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分明,但那种你死我活的对抗性,似乎减弱了一丝。银色洪流依旧冰冷而强大,但它奔腾的轨迹中,似乎被潜移默化地注入了一丝来自那些记忆星火的“约束”与“导向”;而人性星火虽然依旧微弱,却在尤克特拉希尔力量的滋养和银色洪流反向带来的某种“淬炼”下,变得更加凝练、坚韧。
王大海的意识,在这种危险的平衡中,逐渐沉静下来,进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类似于蛰伏与整合的状态。
外界的喧嚣与危机,仿佛被隔绝在了这片意识空间的之外。
地下空间中。
老人靠着墙壁坐下,撕下衣角,笨拙地包扎着自己骨折的左腿,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他的独眼始终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王大海已经昏迷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周身那狂暴的银黑交织的能量波动已经平息,但一种内敛的、更加令人不安的沉寂笼罩着他。他的呼吸微弱而绵长,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惨白,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淡银色光泽,皮肤下那些凸起的银色纹路也并未完全消退,只是如同休眠的火山般,暂时蛰伏起来。
尤克特拉希尔那琉璃巨树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枝叶低垂,传递出的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强行支撑地脉守护的全面苏醒,又倾注力量帮助王大海稳定意识,几乎耗尽了它这残响最后的本源。
“树祖宗他还能醒过来吗?”老人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独眼中充满了担忧。
尤克特拉希尔的意念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波动传来:“他的意识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成功他将获得驾驭风暴的力量失败”
后面的话,尤克特拉希尔没有说,但老人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失败,就是彻底的疯狂,或者变成某种比清道夫、比阴影造物更加可怕的东西。
“妈的,你小子可得给老子争口气啊”老人喃喃自语,握紧了拳头,独眼死死盯着王大海。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波动,突然从王大海身上散发出来。
不是之前的狂暴,也不是冰冷的死寂,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内蕴的波动。仿佛浩瀚的海洋在深处涌动,表面却只有细微的涟漪。
他皮肤下那些蛰伏的银色纹路,极其轻微地亮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
一直包裹着他的、那种令人不安的沉寂感,似乎被打破了。
紧接着,在老人和尤克特拉希尔紧张的“注视”下,王大海那如同金属雕塑般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然后,是他那覆盖着淡银色光泽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
仿佛沉眠了万古的巨兽,即将苏醒。
王大海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漫长而冰冷的噩梦中挣扎出来。
首先恢复的是触觉。身下是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菌毯,带着生命特有的柔和脉动。然后,是沉重感,仿佛每一寸骨头都被灌满了铅,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最后,是听觉——一种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就在不远处。
他费力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尤克特拉希尔那巨大树干底部流转的、略显黯淡的琉璃辉光,以及一张凑得极近、布满血污和担忧的老脸。
“小子?!你他娘的总算舍得醒了?!”老人独眼瞪得溜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大海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水!等等!”老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在自己破烂的衣物里摸索,最终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用某种动物膀胱制成的水袋,小心翼翼地将里面仅存的一点清水凑到王大海唇边。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他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谁知道!感觉比老子蹲过的任何一次黑牢都长!”老人见他能说话,明显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回地上,扯到腿伤,又疼得龇牙咧嘴,“外面打得天翻地覆,那树祖宗也蔫了吧唧的,你再不醒,老子都准备给你挖坑了!”
王大海尝试动了一下手臂,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和某种陌生的滞涩感传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皮肤表面,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