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岛(锦西)的海边,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猛子伫立在岸边,
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片未建成的港口——那是当年张大帅雄心勃勃开建,最终却半途而废的工程。
望着那些裸露的钢筋水泥和沉寂的滩涂,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一声唏嘘里藏着说不清的感慨。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张晓兰正快步跑过来,额角带着薄汗,远远便扬声喊道:“大掌柜!大掌柜!托人找到的船老大来了!”
“老人家,您好!”
猛子双手紧紧攥住老人的手,掌心的力道里带着几分敬重——眼前这位老者须发皆白,银丝般的胡须在海风里微微飘动,眼神却亮得惊人。
一旁的张晓兰连忙笑着打圆场:
“大掌柜,这位就是咱们这一带大名鼎鼎的海八爷,王老爷子。要说这片海域的深浅暗礁、潮起潮落,没有他不清楚的,简直是活海图呢!”
猛子松开手,
转身指向身后那片停工的港口,眉头拧成个疙瘩,带着几分无奈直入正题:
“八爷您瞧,这港实在是局促。我们商会那条大海轮,真要是开进来,怕是连个弯都转不开——实在太小了!”
这时,
海八爷客客气气地问道:“那么赵大掌柜,您想要个什么样的港湾?比如水深、潮向这些方面……”
可这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汉子,一时间却卡了壳,他挠着头,支支吾吾地说:“这……这……”
忽然,
苏俊那句“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猛子的思绪。
他狠狠一拍大腿,
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请那两位大教授来呢!这些事儿我哪懂啊!”
说着,
他立刻转头对张晓兰吩咐道:“张会长,赶紧让人给梁思成和林徽因发报,请他们到葫芦岛(锦西)来一趟。”
安排完这事,他才转向海八爷,略带歉意地说:
“老爷子,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考虑得不周全。您刚才问的这些,我眼下确实答不上来。等我们准备好了,再专程请您过来细谈。”
海八爷点点头,被张晓兰送了出去……
张老三见今天又是毫无进展,不由得又唉声叹气起来。
猛子听着这唉声叹气,心里顿时烦躁不已。
但转念一想,何不趁这个机会,好好历练一下张老三的队伍?
想到这里,
他眼神一凛,声音陡然变得洪亮而威严:“张诚!”
张老三猛地听到猛子喊自己的名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般地挺直腰板,双脚并拢,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应道:“到!”
“命令!”
猛子语气果决,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商会护卫团即刻转入作战状态,全营携带现有全部装备,以最快速度集结至葫芦岛(锦西)!”
他顿了顿,
目光锐利地扫过张老三,加重了语气:“记住,是最快速度!现在开始计时——民国十七年九月十一日!执行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老三精神一振,
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再次敬礼后,转身快步离去,显然是要立刻去通知在奉天的部队。
而张老三的命令,
随电波传至奉天商会护卫团营地,原本沉寂的营区瞬间被激活。
号兵猛地吹响集合号,
尖锐急促的号声撕裂午后的宁静。
士兵们拎着枪从营房里疾冲而出,军靴踏地的声响起初杂乱密集,
很快便在军官们的厉声呵斥下归拢,化作整齐划一的步伐,迅速列队站好。
商团的装备,实在简陋:士兵们肩上扛的多是老旧步枪,不少枪身还留着斑驳锈迹;
偶尔有几挺捷克式轻机枪被士兵们小心抬着,金属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已是护卫团里最像样的家伙。
“检查装具!上马!”
军官的口令落下,
士兵们动作麻利地翻身上马。
马嘶声此起彼伏,与马蹄叩击石板路的“嗒嗒”声交织在一起。
队伍转眼列成数路纵队,朝着城外开拔。骑兵在前头开路,步兵紧随其后,不少人干脆攥着马缰借力,快步跟上速度。
几挺轻机枪被牢牢固定在马背上的特制枪架上,机枪手跨坐一旁,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