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免也想起许多画面来,那燕王苏武,铁甲在身,兜鍪遮脸,坐骑高大,长枪紧握,上阵冲杀,来来去去,万千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掀起遮面,爽朗一笑……
其实……是个对比,不自觉的对比,比的是燕王与天子……
再提着裙摆,迈步再上。
上去之后,这边先等,那边禀报。
禀报声去,管弦稍稍一等,才停了音节。
天子好似在出台阁,也有话语:“这汉阳江夏之管弦,差了许多,不免想起昔日白居易之诗来,呕哑嘲咋难为听,白居易那时是江州司马,江州何处也?也在大江之边,水道而下也不远,三百年去,白居易之言却还作数……”
秦桧在旁,正在夸赞:“陛下当真胸怀天下,古今天下之事,当真皆是信手拈来,臣不及也!”
王渊远远看着,看着天子走过来,此时他更当快步走去相迎,只是他脚步在去,走得却慢,丝毫没有大军兵败之急切……
若是在西北,听得大军兵败之言要去禀报,他便是手脚并用去爬,也当爬得飞快!
远远还没近到一处,头前天子已然在问:“王总管,何事来见?”
天子显然不会想到,战事消息会来得这么快,不免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
只道在王渊心中是什么?也想起诗词来,大唐杜牧,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王渊也就直白一语:“陛下,太子兵败,一溃千里,溃兵已然都到汉阳城了!”
天子顿时一愣,刚才还有些许笑颜在脸,突然僵住,那笑容还没下去,那惊讶已然就有。
“万万不可乱传谣言!这才去,不是出征去吗?”这是一旁秦桧惊骇之语。
王渊面色是苦,眉头深皱,轻声去叹,话音不高:“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这这这……万万……天下大义,这……”这是秦桧,身形已然在转圈。
头前,他其实是信的,不论怎么说,他虽然是有点担忧,但他还是信的……
信天下人心还在赵,信这大宋养士百六十年,信那苏武皆靠威势裹挟,其实军心惶惶……
所以苏武才会这么急,这么亲自带先锋之兵过汉江而来……
此时此刻,现实过于难以置信,那王渊表情话语,必然不是说假。
秦桧身形转了一圈回来,还问:“怎么败的?莫不是那苏武用什么阴谋诡计偷袭得逞?是太子一时不备?是……是……”
王渊摇着头:“两军当面对垒,尸山血海杀溃……”
“这这这……”秦桧的世界,许在崩塌,一切是好好的吧?这大宋朝没出什么问题吧?怎么回事?
真要说出了什么问题,那也只是头前天子,稍稍对不住那些军汉而已……
“逆贼邀买人心日久,定是身边亲信心腹不少,皆渡江而来,定是如此!”这是天子之语,虽然天子面色还是惊骇非常,连目光都是呆愣模样,但他话语却说得铿锵笃定。
“不慌不慌……”天子又道。
还再说:“朕有大军数十万,一战败去,只是上阵人少,对对对,上阵人少,只待把数十万大军铺开迎敌,一举将逆贼心腹亲信杀伤殆尽,如此即可,如此即可!”
说着,天子脚步当真往前:“点兵点兵,逆贼定是不远了,全军出击迎敌,定可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