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轻地碰了碰婴儿的额头,好像怕把孩子碰碎似的。
那小孩在梦里动了动,没醒,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五十年前,圣地核心的‘源星核’不知道为啥变得不稳定,老晃。”
“从那以后,我们族的新生儿就一代比一代弱。”
“近二十年,情况变得更差了。”
“刚生下来的孩子,先天魂魄就不全,没法和星核建立稳当的联系,像没根的浮萍,特别容易死。”
“就算我们族把所有资源都拿出来,用秘法养着,能活过一岁的,十个里都不到一个。”
长老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抖。
“更吓人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族里的女人越来越难怀上孩子。”
“近十年,再没一个新生命降生。”
“就像……”
“就像星辰不再给我们族繁衍的恩惠了。”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化不开的绝望,看着陈默。
“阁下,您也看到了,我们族人身体没毛病,甚至因为老对手没了,又得了道友的好处,修为和战力比以前还强。”
“可我们没了未来啊!”
“没法繁衍的族群,就算能移山填海,跟等着死有啥区别?”
“我们就像西漠的星空,星星虽多,却没一颗新的,最后肯定会在一片死静里暗下去。”
“要是没转机,等这些孩子长大,等我们这些人老了,沙族就会彻底变成历史的灰,连痕迹都留不下。”
帐篷里的几位母亲再也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那哭声压得低低的,在暖乎乎的帐篷里飘着,比大声哭嚎更让人心里难受。
陈默没说话,背着手站着。
他感觉到一种绝望,比打打杀杀,比法力对抗还重,还让人喘不过气。
这不是一个人的生死,是一个文明,一个血脉要走到头了。
沙族对他有恩,他受了这份情,就得把这事管到底。
“根源肯定在源星核上吗?”
他沉声问,眼神亮得像星星,特别锐利。
“是,但可能也不止。”
长老费劲地组织着话。
“源星核是我们族生命和力量的根,它不稳定,我们族的根基就晃了。”
“可以前的先贤有过隐晦的预言,说要是星核的力量发生了不知道的变化,或者变弱了,可能会把我们族和星辰繁衍之力的通道彻底关上。”
“五十年前,我们族有个特别厉害的先知,为了找解决的办法,冒险带了一小块源星核的碎片,去了南疆十万大山深处。”
“他想借传说里的祖巫祭坛办星祈大术,跟上古的星灵沟通,给我们族求条活路。”
“可他失败了?”
陈默接过话,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
“不止失败。”
长老眼里闪过害怕和疼。
“他的魂灯一下就灭了,跟我们彻底断了联系。”
“从那天起,源星核晃得更厉害了,也弱得更快了。”
“我们猜,先知可能在南疆出事了,那块碎片说不定也丢在那儿了。”
“要想把这事扭过来,补全源星核可能只是第一步。”
“我们还得找到那块碎片,弄明白先知到底遇到了啥,才有可能找到彻底让星核稳下来,甚至让它恢复生机的办法。”
他盯着陈默,眼里带着最后一点豁出去的盼头,那盼头烈得像要把自己烧了似的。
“阁下本事大,又跟我们族的星力是同源的,感知比我们强多了,而且您刚好要去南疆!”
“我知道南疆危险,这么求您是有点强人所难。”
“可放眼天下,可能只有阁下能深入苗疆,把我们先知的尸骨找回来,把源星核碎片拿回来!”
“只要有一点可能,都值得试试!”
“为了这个,我们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只求阁下,给我们族留一点希望!”
说着,他连身份都顾不上了,就要跪下拜陈默。
陈默抬手,一股软乎乎却推不开的力量把他托住了。
他扫了眼那些像琉璃一样脆的新生儿,扫了眼绝望的母亲,又扫了扫长老眼里那快成哀求的光。
“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