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规矩。束脩嘛,村里出,一个月一石白米,你看如何”
徐霞客听完这番解释,这才释然,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他便点头应允:“邻里乡亲,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此事我回去与内人和儿媳们商议,想必她们也不会推辞。”
冯墨闻言大喜:“那可太好了!真是解了咱村一大难题!”
徐霞客站在属于自己的那片荒地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近处波光粼粼的水田,以及身后炊烟袅袅的下溪村,心中百感交集。他山阴徐氏要在这片蛮荒之地从头开始。
日子如同下溪村旁那条小河,看似平静,却日夜不停地流淌。徐霞客一家在下溪村地扎下了根。
徐家的两位儿媳,大儿媳和二儿媳,接下了在村里开设蒙学的差事。教学地点就设在村议事堂旁的一间空屋内。
学生是十七八个嫁入本村的土著女子。她们穿着汉家衣裙,却仍习惯性地赤着脚,或踩着自编的草鞋。
来到村里几个月这些女子已经懂得汉话,只是不通文字,也不懂汉人的语言习俗。
课堂只能从最简单的《三字经》《论语》教起,两位徐家媳妇极有耐心,连比带划,反复领读。这份工作每月换来的一袋白米,对徐家而言不仅是贴补,更是保证他们在村里地位的重要途径。
徐霞客则带着三个儿子,开始了真正的“垦荒”。他们圈下的那片百亩荒地,茅草深可没人,灌木盘根错节,泥土中混杂着碎石和顽固的树根。
开荒的第一步是清理。全家老小,包括徐霞客自己,都挽起袖子,用柴刀砍伐灌木,用锄头挖掘草根,用手将大大小小的石块捡出来,堆到地头,这些石头日后可以用来垒田埂或者砌猪圈。
最核心的翻耕工作则依赖于那头官府配发的、颇有脾气的老黄牛。套上简陋的铁犁,徐家儿子们笨拙地吆喝着,试图驱使它前进。
然而这老牛似乎知眼前这几个书生奈何不了自己,经常是拉着犁慢悠悠走上一个时辰,就无论怎么鞭打催促都死活不肯再动。徐霞客一家看着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解开牛轭,放它去一旁歇息吃草。
体力劳动是极其残酷的。不过几日,徐屹、徐岘、徐峄三兄弟手上便磨满了血泡,血泡破了又磨成厚茧,肩膀被扁担磨得又红又肿,腰酸背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他们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懂耕作,效率低下,一天下来,全家合力往往也只能开出半亩地。徐霞客因常年游历,体格反倒比儿子们强健些,但毕竟年近五旬,一天重活下来,也常常累得饭都吃不下去。
民兵队长冯墨时常会过来看看。这位行伍出身的老兵实在看不下徐家父子那笨拙而低效的劳作,尤其是那头欺软怕硬的老牛。
他往往会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膀子,亲自上前驾驭耕牛。说也奇怪,那老牛在冯墨手中仿佛换了头牛,一声吆喝,一阵啪啪响的皮鞭,便老老实实地拉犁前进,效率倍增。
徐霞客的长女,徐家大妹,是个懂事勤快的姑娘,见冯墨来帮忙,总会帮忙牵牛,或者用陶碗端来凉开水。她不好意思白受人家恩惠,总是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
一来二去,过了十来天,连最初对冯墨有些抵触的徐屹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发现冯墨队长来自家地里的次数似乎过于频繁,而且每次来时,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寻找大妹的身影,和大妹说话时,那粗豪的嗓门也会不自觉地放低几分。
一晚饭后,徐屹找到父亲,忧心忡忡地道:“父亲,您发现没有冯队长……似乎对大妹别有心思。他总是来帮我们家,虽是好事,但天长日久,难免惹人闲话。大妹尚未出阁,于她的名节恐有妨碍。这开荒之事,终究还是我等自家之事,还是莫要再过多劳烦冯队长了。”
徐霞客坐在油灯下,放下自己手中的笔,闻言叹了口气道:“屹儿,你需明白,我等早已不是昔日的士绅大户了。流放东宁,能与野人为伍,名节之说,在此地已是奢谈。
为父观冯队长此人,行伍出身,虽粗豪却不失耿直,是条有情有义的好汉子。而且他屡立战功,未来前途可期。对你大妹而言,在这蛮荒之地,若能得此良人托付终身,已是上天眷顾,是最好的选择了。”
“为父私下打听过,冯队长在大同军立过三次三等功,是因伤才转来此地屯垦。按大同社的规矩,在此戍守屯垦满五年,若无过失,便可调回中原腹地,并予以重用。而且大同社的军纪你是知道的,他们的士兵,人品远比前朝官军……甚至比许多读书人更靠得住。”
明末这个时代,士兵这个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