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自我安慰,说大同社刚刚起事需要一点原始积累,到了一定的规模,大同社肯定是要依靠他们来稳定地方的,歷史上的那些义军首领基本上都是这样乾的。
但大同社攻占关中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清洗了整个关中大户,而且这次他们做的更过分,把地主士绅贬到哈密去种草。这让山西行省的地主士绅想骗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大同社已经是明目张胆地看中了他们的土地和財產了。
想要保护自己的財產,那只能靠自己了。於是山西大户和太原镇將门联盟,大户出钱、出粮,將门招兵练兵。原本只有2万多士兵的太原镇,快速地扩张到6万多人。
关键这还不是连军都没有的军户,而是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军,每日的口粮有2
升的全餉兵。养一个这样的士兵一年的开销是30两,这就是接近200万两银子的军餉。
崇禎这会儿穷得都快当龙袍了,大明朝廷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钱的,当地的大户和將门也不愿意出这笔钱,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加税了,於是在山西行省多了一笔剿。
而且他们开源之外还想到了各种节流的方法,首先断掉的就是这些秀才的粮,后面又把供养大明宗亲的禄米也给停了,能省一两是一两。
这就是张亮等人怨气如此大的原因之一,有钱的大户自然不在乎这点粮食,但那些穷秀才是真等这些粮食来救命吶!
杨宗望见气氛越来越紧张,赶忙劝说道:“大家还是要体谅一下朝廷,值此艰难时刻,大家相忍为国,只要贼寇平定了,朝廷加的税迟早会减下去的。”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满脸诚恳。
张旭也跟著说道:“今日是为庆祝青竹归来,不要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他笑著打圆场,试图缓和气氛。
张亮深吸一口气,也不想在这里说太多扫兴的事,於是眾人就结束了这个话题。但酒楼里的空气,似乎还是瀰漫著一丝压抑和忧虑。
当晚,傅山、薛宗周和王如金三人在一处极为隱秘的地方相聚。烛火摇曳,三人围坐在一起,神情严肃。
薛宗周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芒说道:“我看张亮这些人可以把他们拉进来加入我们大同社。他们对当下的世道极为不满,心怀热血,若能吸纳他们,我们大同社的力量必將壮大。”
王如金微微点头,赞同道:“我也有此意。我打听了剿的事情,如今每亩竟要徵收五十文钱的税赋。这么高的税负,不要说佃农,就是一般的自耕农和小地主都难以承受。
他们的生活本就艰难,如此重税,无异於雪上加霜。”
今日的聚会,王如金和薛宗周很少发言。而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著现场的每一位同窗傅山坐在一旁,脸色冷峻道:“现在山西行省的政策就是用佃户、自耕农和小地主的財富来保护那些大族的財富。那些大族仗著自己的权势,与官府勾结,將税负都转嫁到了底层百姓身上。这就不怪张亮他们怨气这么大了,换做是谁,面对如此不公的待遇,都会心生不满。”
王如金听后,不禁摇头嘆息道:“难怪先生看不上地主士绅,都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他们却依旧一毛不拔。这些虫占据高位,只顾著自己的利益,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这天下怎么可能太平长此以往,民怨必將沸腾,天下的根基也將摇摇欲坠。”
傅山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这倒是给我们创造了机会。下一步我们逐步吸纳张亮他们,但先不要急於宣传大同思想,这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们可以先宣传反皇权思想。”
在明朝末年,除了繁华的江南地区,山西也是非常反皇权的地方。这其中有著深刻的原因。山西的商队眾多,商贾们在商业活动中追求自由和利益,天然不喜欢压抑商业的皇权。朝廷的各种政策限制了商业的发展,让他们的生意举步维艰。
而且山西行省煤炭资源丰富,当年万历皇帝大肆徵收矿税,这里可是重灾区。经歷过矿税之苦的那批人大部分还活著,他们对朱家的皇帝充满了怨恨和厌恶。
到了大明时期,儒家给皇权套上的君权神授理论已经越来越没有人相信了。曾经,皇权被视为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徵,但如今,它的威严已经大打折扣。对那些顶级的家族和人物来说,他们早已看透了皇权的本质,不再盲目迷信。
就像嘉靖皇帝,他善於运用帝王术来对付臣子,將朝廷上下玩弄於股掌之间。但到了后期,徐阶也学会了用帝王术来对付嘉靖。这表明臣子们已经不再对皇权唯命是从,而是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权力与皇帝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