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劝说无望,岳和声心中失望至极,他脸色铁青,猛地甩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厅。
杜志强看著岳和声离去的背影,满脸嘲讽地说道:“哼,大明的官员搜刮民脂民膏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好大的口气啊,张嘴就要300万石粮食、50万两银子,真当我们的钱是大风颳来的。就说那杨鹤,收我们的钱倒是挺快,可一点实事都不给我们办,连蜂窝煤的生意都不愿意分给我们。”
关中大族对杨鹤早就心怀不满。杨鹤之前前脚刚收了他们大量的钱粮,后脚却独自霸占蜂窝煤的利益,丝毫没有分给他们一点好处。但凡他能把三边总督府的產业分出一些,他们也不至於如此排挤杨鹤和重民社。
韦文明冷笑一声说道:“还不是看到杨鹤从我们这里收颳了几十万石粮食和几十方两银子,他岳和声也想试一试了。这些官员啊,真当我们好欺负。就说杨鹤剿匪,剿得整个关中土匪反而越来越多,依我看,他在这关中怕是呆不久了。”
杜志强眼睛一转,忽然说道:“要是杨鹤真的离开了,蜂窝煤的產业和纺织厂的產业,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占上一笔”
韦文明担忧道:“现在整个关中烽火遍地,局势混乱不堪。据说大同的贼寇还在进攻榆林卫,这个时候要是杨鹤离开了,谁能镇得住关中的局面啊”
杜志强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杨鹤真的镇住关中局面了吗我看未必。
说不定换一个总督,关中的局面反而会更好一些。”说罢,他与韦文明对视一眼,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整个大厅里,气氛在岳和声离开后显得格外沉闷,这些大族族长们在权衡著利弊,而后三三两两的离开。
三边总督衙门。
议事厅內巨大的沙盘稳稳地放置在厅中,宛如一片微缩的残酷战场。沙盘上,一面面鲜艷却带看不祥气息的旗帜星罗棋布,它们代表看各地如燎原之火般涌起的叛军势力。
凤翔府、同州府等地的区域几乎被旗帜插满,那密密麻麻的態势,预示著局势的严峻。而在更北方的延安府,一面格外显眼的贼寇旗帜立著,上面“大同贼寇”四个大字,犹如挑畔的目光,刺痛著在场眾人的神经,只有西安府还算是稳定,没有叛军的旗帜。
此时刘南卿神色凝重,他手中拿著一叠厚厚的战报,缓缓走向沙盘。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却又透著一丝疲惫地说道:“游击將军贺人龙在陈仓与叛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锋,成功击溃了一盏灯、二郎神、满天飞等反贼势力。此役,
我军大获全胜,杀敌三千有余,俘虏两千人。”
听到这个消息,坐在主位上的杨鹤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他轻轻嘆了口气,缓缓说道:“贺人龙確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將,战场上的勇猛无人能及。只是他这杀性也实在太强了些。”杨鹤知道关中地区此次涌起的反贼,
大部分都是被生活逼到绝境、走投无路的农户。
真正铁心与朝廷对抗到底、至死不降的,不过占了不到十分之一,其余的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会选择投降。像贺人龙这次杀的人比俘虏还要多的情况,在以往的战事中是极为少见的。
刘南卿听了,微微低头,没有言语。在他心中,却有看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贺人龙的做法从长远来看,对关中局势或许是最为有利的。
当下关中地区流民泛滥成灾,数量之多令人咋舌。无论是朝廷还是总督府,
面对如此庞大的流民群体,都深感无力。
自七月陕西农民开始揭竿而起,短短时间內,整个关中的造反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超过了百股之多。而总督府这边,光是收容的贼寇俘虏就已经超过了五万之眾。
为了安置这些俘虏,总督府不断开闢新的屯垦营地,试图让他们通过劳作自给自足。然而,现实却残酷无比,这些俘虏至少要养上一年以上,才能真正融入正常生活。
可如今,总督府的財政已经不堪重负,几乎到了养不起这么多俘虏的艰难境地。刘南卿此前也曾多次委婉地提醒过总督杨鹤,但杨鹤总是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始终不敢放任
刘南卿微微顿了顿,继续拿起一份战报,神色稍缓地说道:“参政洪承畴在韩城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亲自领兵抵御贼寇王左归的进攻,在战场上指挥若定,
將士们奋勇杀敌。最终,此役俘获、斩杀贼寇三百多人,成功解除了韩城之围。”
杨鹤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但也就如此了。在这个动盪不安的局势下,原本书生领兵会让人觉得惊奇不已,但如今,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