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平息众怒。一番权衡与激烈的争论后,一个牺牲品被推了出来。
最终,背下这口最大黑锅的,是冲锋在前、手段最“酷烈”的夏允彝。他被罢免泉州知府之职,削籍为民。
大同十二年(1636年)四月二日,福州,福建督师府衙。
文震孟将内阁的决定和与士绅达成的协议告知了张溥等人。
他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亦是复杂,温言道:“天如,福建之事,已成定局。尔等留在闽省,徒增口舌是非。先随为师回金陵吧,暂避风头,以待将来。”
张溥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而激动道:“老师!为何是仲彝?清田之策是学生一力主张!要罢官,要问罪,也该是学生!岂能让仲彝代我受过!”
文震孟脸色一沉道:“天如!休要意气用事!此次风波,波及甚广,人命关天!只罢免仲彝一人,已是朝廷顾念尔等为国之心,多方斡旋的结果!若再纠缠,恐生更大变故!收拾行装,准备随我返京!”
他语气转缓,看向一直沉默的史可法,“宪之,福建督师之位,就拜托你了。务必安抚地方,稳字当头,切莫再生事端。”
史可法起身,深深一揖,脸上是化不开的沉重与茫然:“下官遵命。”他心中一片冰凉。市舶司因大同社占据东番而名存实亡,朝廷税源枯竭,寄予厚望的清田革新又惨淡收场,士绅妥协下的“加税”和“买债”不过是杯水车薪。福建的防务,大明的江山前路何在?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泉州城外
春寒料峭,官道旁杨柳初发新芽,却透着一股萧瑟。张溥、张采、雷士俊等人前来为被罢官的夏允彝送行。
昔日意气风发的泉州知府,如今只穿着一身褪色的青布直裰,形单影只,脸上是洗不去的疲惫和深深的迷茫。
“仲彝”张溥上前,用力拍了拍夏允彝的肩膀,声音哽咽,“此番委屈你了!但即便身在草野,我等亦可著书立说,启迪民智,为社稷发声!万不可就此消沉啊!”
夏允彝抬起头道:“天如兄,委屈谈不上。我只是想不通。”他顿了顿继续道:“大同社在北方,均田之政,那涉及的不是三百万亩,也不是三千万亩,是五六亿亩!其规模之大,触及之深,百倍、千倍于我等在福建之所为!”
“大同社均田立住了根基,练出了强兵,收拢了民心?反观我等。”他苦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嘲与苦涩,“谋划良久,自认准备充分,甚至不惜动用雷霆手段,只为夺回本就该属于朝廷、属于军户的那区区三百万亩军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功亏一篑,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手段?是人心?还是这大明朝,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重的拷问。张溥等人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竟无言以对。
是呀,他们只是动了300万亩的军田,这些土地原本就是属于朝廷的,不管是从法律还是道义上,明明他们才是占据上风,但偏偏他们有理没办法说,朝廷还得承认那些士绅的土地,而大同社却分了整个北方的土地。
夏允彝的话,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刺破了他们以往不愿深究的问题,将两个政权执行力的天渊之别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和动摇。
夏允彝的目光再次投向遥远而模糊的北方天际线,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青衫,语气平静道:“我想去北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