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同社,或百般刁难,或索要天价赎金,甚至扣押其家眷以作人质!故,欲行此策,必先示之以威!”
“信之的意思是?”赵云飞目光锐利起来。
“集结舰队!”陈诚语气铿锵道:“我海军主力,携大胜之威,直抵泉州,炮口所指,非为攻城略地,而为震慑宵小!让那泉州府台、福建巡抚乃至伪明小朝廷看看,歼灭其水师、诛杀其大将者,是何等军威!
唯有兵临城下,以势压人,彼等方知敬畏,方肯老老实实与我等做这场交易,同时,亦可借此威慑,迫使伪明尽快释放我方所需人员,加快交易进程!”
“江南人畏威不怀德,这话总结的好!”刘亚雄赞叹道:“兵锋所指,谈判桌上才有筹码!”
赵云飞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就依信之之策!即刻整备舰队,三日后,兵发泉州。
“遵命!”众军官轰然应诺。
大同十一年(1635年)六月十二日,泉州外海。
初夏的泉州湾,本该是千帆竞渡、商贾云集的繁忙景象。然而此刻,这座曾经“东方第一大港”的城市,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与恐慌之中。
沉重的城门早已紧紧关闭,城墙上挤满了神色仓惶的士兵和临时征召来的青壮。他们紧握着简陋的武器,目光死死盯着海天相接处,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
数日前,福建水师在澎湖外海几乎全军覆没、总兵吴三桂葬身鱼腹的噩耗,如同瘟疫般随着溃逃回来的零星败兵传遍了泉州城。恐慌如同海啸般席卷了这座富庶的海滨重镇,并迅速向整个福建行省蔓延。
消息灵通的士绅大户们反应最为激烈。有人带着豢养的乡勇家丁,仓皇逃入泉州城,指望高大的城墙能提供庇护,有人则更彻底,收拾细软,带着全家老小,不顾一切地向着福州、乃至更深入的内陆山区逃,大同社早就名声在外了,是专杀富人、分田分地、颠覆秩序的“魔王”!
吴三桂水师主力的覆灭,彻底击碎了他们对朝廷武力的最后一丝幻想。
与士绅的惊恐形成微妙对比的,是部分底层百姓眼中难以抑制的期待。尽管官府严密封锁消息,但总有只言片语流入民间,大同社“替天行道。”,“杀富济贫”、“均田免赋”的各种传闻,如同野火般在贫困的渔村、佃户间悄然传递。
此刻,看着城墙上如临大敌的官兵,一些穷苦百姓心中反而隐隐盼望着:“徐大王的兵,真能打过来就好了!”
整个福建官场更是乱作一团。巡抚衙门急令各地严防死守,加派信使向南京求援。泉州知府,史可法和祖泽洪三人坐立不安,拼命招募乡勇,加强城防,新任的市舶司总督史可法更是感到肩上如同压着千钧重担,寝食难安。
而就在这风声鹤唳的当口,他们最恐惧的敌人,来了!
十二座如同移动山岳般的庞然巨物!那是大同海军引以为傲的千吨级主力战舰,巍峨的船体好似一座高山,高耸的桅杆刺破云霄,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紧随其后的,是五十艘体型稍小的二级主力战舰,以及五十艘如狼群般敏捷的护卫舰。
一百一十二艘战舰!它们排列着森严的战列线,组成了一道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海上长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缓缓逼近泉州湾口。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些战舰侧舷密密麻麻敞开的炮窗,黑洞洞的炮口如同深渊巨兽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