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领导们都离开后,林远脚步一转,特意绕到了后厨。
刚一撩开门帘,就看见傻柱正舒舒服服地窝在那张破旧躺椅里,二郎腿翘得老高,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滋溜滋溜地喝着高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模样,好不快活。
“哟,傻柱,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够滋润的啊!”林远笑着走了进去,语气听不出喜怒。
傻柱眼皮一抬,见是林远,脸上那点悠闲立刻换成了几分阴阳怪气,“哟嗬,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副科长啊!哪有您风光啊,陪着领导吃香喝辣,怕是满嘴流油了吧?”
他早就从上菜的秦淮茹那儿听说林远也在席上,心里正泛着酸气。
林远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假装收拾灶台,实则竖着耳朵听的秦淮茹,心中了然。
他脸上笑容不变,话锋却直戳傻柱肺管子,“怎么着,听你这口气,是早上在王媒婆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痛快,跑这儿找补来了?”
“卧槽。”傻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躺椅上弹起来,瞪大眼睛,“你小子……你怎么知道的?”
他下意识瞥了秦淮茹那边一眼,神色有些慌乱。
果然,秦淮茹听到“王媒婆”三个字,手上动作一滞,头垂得更低,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林远双手一摊,语气轻松,“我猜的呗,瞧你这逮谁呛谁的劲儿,准是又在哪儿受了气。”
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后厨所有人都能听清,“对了,还有件事。刚才席上那老母鸡汤,李厂长让我带个话,说以后这种少条大腿的‘残疾’鸡,就不用往招待桌上端了,影响不好。”
这话如同一个闷雷,在后厨炸响。
唰的一下,所有正在忙碌或假装忙碌的帮厨、学徒,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傻柱身上。
这傻柱,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连招待领导的老母鸡都敢克扣大鸡腿。
傻柱被众人看得脸上发烫,幸亏他脸皮黝黑,倒也看不出大红脸。
他强作镇定,梗着脖子嚷嚷,“你……你少胡说八道,食材送来什么样,我就照着什么样做,少不少腿的,关我屁事!谁知道是不是采购的时候就是瘸的。”
就在这时,他的徒弟胖子挠着脑袋,一脸“天真”地插话,“师父,不对啊!那鸡我早上从仓库拎过来的时候,明明两条腿都在啊,肥着呢!我还特意掂量了一下……”
“噗嗤——”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后厨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傻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猛地从躺椅上跳起来,冲着胖子怒吼道,“滚蛋,这儿有你什么事?活儿都干完了吗?没干完赶紧滚去刷锅,再废话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胖子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嘴里嘟囔着“明明就是嘛”,不情不愿地挪开了。
林远看着这场闹剧,目的已经达到,也懒得再跟傻柱多费口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傻柱一眼,又瞥了一眼始终背对着他们的秦淮茹,转身悠然离开了后厨。
留下傻柱在原地,面对众人或戏谑或鄙夷的目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把多嘴的胖子和“多管闲事”的林远骂了千百遍。
而秦淮茹的心里,也因“王媒婆”和那只消失的鸡腿,翻腾起更复杂的波澜。
不过,眼下的头等大事还是先把那只肥美的大鸡腿拿到手。
秦淮茹压下心头因王媒婆升起的不快,转而换上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凑近傻柱,声音带着几分哀婉,“柱子,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棒梗……已经好久没沾过像样的荤腥了,正长身体的时候,我看着都心疼……”
傻柱本就因早上的事有些心虚,觉得在秦姐面前矮了一头,此刻见她这般模样,保护欲立刻涌了上来,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秦姐,你放心!我早给你留好了,藏得严实着呢!晚上下班你就直接带回去,给棒梗、小当他们都好好加个餐,补补身子。”
听到这话,秦淮茹脸上瞬间阴转晴,也顾不上再多说,利落地一个转身,甩着那两个丰腴的屁股蛋子,风风火火地就冲向小厨房收拾残局去了——去晚了,怕是连点油星子都捞不着了。
傻柱目送着她的背影,尤其是那随着步伐扭动的腰肢和屁股,两眼放光,心里那点因被林远戳破和克扣鸡腿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只觉得这忙帮得值。
傍晚下班,林远骑着车回到了四合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