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的身体竟毫无阻碍地“撞”进了石狮基座之内!仿佛那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一层薄薄的水幕!紧跟其后的海兰和沐雪瑶也瞬间没入其中。黑衣人那志在必得的一刀狠狠劈在石基表面,只斩下几块碎石,火星四溅。他惊愕地瞪大双眼,看着三人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石狮基座内部,竟然别有洞天!一条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散发着潮湿土腥味的狭窄地道,出现在三人脚下。
“快!快进来!把洞口掩上!”老更夫急促的声音在地道入口处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枯瘦的手死死抵着一块布满青苔、与周围石壁几乎融为一体的沉重石板。云辰反应极快,立刻帮忙发力,两人合力,将那沉重的石板猛地推回原位。
“咚!”石板严丝合缝地闭合,彻底隔绝了外面血光弥漫的废墟和黑衣人惊怒的咆哮声。地道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走!跟我来!”老更夫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他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摸索着墙壁,脚步虽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在前带路。地道低矮曲折,弥漫着浓重的泥土和腐朽气息。三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神经依旧紧绷,警惕着身后可能的追击。
七拐八绕,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终于隐约透来一丝微弱的光亮。老更夫推开一块虚掩着的、覆盖着厚厚藤蔓的木板,清新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他们从一处废弃的枯井底部钻出,置身于一条堆满杂物、弥漫着淡淡馊水气味的小巷深处。远处隐隐传来梆子声,已是三更。
确认暂时安全,云辰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这才感觉到手臂经脉被那股异种力量侵蚀带来的阵阵刺痛。他转向那靠着井壁、喘息不止的老更夫,郑重地躬身抱拳:“多谢老丈救命之恩!在下云辰,敢问老丈尊姓大名?那石狮基座下的密道……”
“咳…咳咳…”老更夫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脸上惊魂未定,声音沙哑,“不敢当…不敢当恩公的大礼…小老儿姓赵,街坊都叫我老赵头,就…就是这城里打更的。”他喘息稍定,从怀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掏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边缘磨损得发亮的厚纸卷。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竟是一幅绘制得异常精细的城池巡夜路线图!图上不仅标注了所有街道、更棚、水井的位置,还用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详细记录着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哪段城墙根下有狗洞,哪个大户后墙的爬山虎藤后藏着暗门,哪处废弃宅院的假山可以转动开启密室,甚至包括海家剑阁废墟下那条几乎被遗忘的密道!
“小老儿打了一辈子更,这城里犄角旮旯,没有不熟的…”老赵头粗糙的手指颤抖着,点在图纸上海家剑阁的位置,“那石狮子下的老路,还是几十年前…咳咳…听我爹那辈人酒醉后提起过,说是海家老祖宗留的保命路。今晚…今晚巡夜,老远就瞧见剑阁那边血光冲天…后来又见你们被那些煞星围住…我…我实在看不过眼,就想着试试这老路还在不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后怕,“老天保佑,真…真还在!”
海兰看着那幅凝聚了凡人一生智慧与经验的图纸,眼中泪光闪动,对着老赵头深深一福:“海兰代海家上下,谢过赵伯活命大恩!”
沐雪瑶的目光也落在图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出身高贵,星轨秘术玄妙莫测,但今夜,正是这毫无法力、在修行者眼中如蝼蚁般的凡人,用最朴实无华的经验和一张旧图,解了他们的必死之局。这让她一贯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一丝震动。
云辰郑重接过那沉甸甸的图纸,再次深深一揖:“赵伯,此图关乎重大,暂且由我保管。此地不宜久留,您老也速速离开,务必小心!”
老赵头连连点头,佝偻着身子,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堆满杂物的巷子深处。
确认老更夫安全离开,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云辰靠着冰冷的井壁,缓缓滑坐下来,急促的呼吸牵动着被震伤的经脉,剧痛阵阵袭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沐雪瑶立刻蹲下身,指尖凝聚起柔和纯净的星辉,轻轻按在云辰手臂淤青发黑的部位。清凉温和的星力缓缓渗入,如同甘泉流淌过干涸龟裂的土地,一点点驱散着那顽固的阴寒腐蚀之力。云辰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海兰则警惕地守在枯井口,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夜色深沉,只有远处断续的梆子声和几声野狗的吠叫。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云辰方才撞上的那段焦黑断木上。断裂处,一截扭曲的、几乎被烧融的剑柄露在外面,剑身深深插在木中,只余下小半截焦黑的残刃。
“咦?”海兰轻咦一声,走了过去,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那截焦黑的剑柄,试图将其拔出。入手一片冰凉粗糙。
“别碰!”正在为云辰疗伤的沐雪瑶忽然出声喝止,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
海兰动作一僵。
沐雪瑶已站起身,快步走到断木旁,星辉流转的双眸死死盯住那截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