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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杨十三郎,语气斩钉截铁:“那观星古台,便是藏污纳垢之所,亦是破解此案的关键锁眼!”
堪舆光幕渐渐稳定下来,灰暗的“观星古台”区域被标记上一个刺目的红点,如同悬在天庭舆图上的一颗毒瘤。
山洞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带进来一股子市井烟火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七把叉急匆匆进来,满头大汗,衣襟上沾着不知是泥点还是干涸的血迹,呼哧带喘,脸上却带着猎犬嗅到猎物踪迹的兴奋。
“首座哥!戴姐姐!有门儿了!”
他顾不上行礼,抓起案几上戴芙蓉喝剩的半盏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茶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他也浑不在意。
杨十三郎眉头微蹙,却没斥责他莽撞。羊蝎大师则迅速抬手,一道清净诀拂过,驱散了他带进来的浊气,免得干扰了空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堪舆光幕残影。
这堪舆光幕凝聚了羊蝎大师一生的心血,就算是要散去,羊蝎大师也要光幕完美退场……
“慢点说,什么门路?”杨十三郎沉声问道。
七把叉用袖子一抹嘴,眼睛亮得吓人:“我找了好几个以前在司天监外围扫洒……现在混迹黑市倒腾破烂的那几个仙吏。您猜怎么着?还真让他们摸着影了!”
他压低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
“近些日子,确实有一伙人,穿着像是司药殿低级执役的灰袍子,打着‘天庭仙官神魂普查’的旗号,四处晃荡……
专找那些职位不高不低、平时没人注意的仙官搭话,比如瑶池守偏门的景六指,还有西域来的那个舞姬蜜娅!”
“他们用什么法子接触?”
戴芙蓉追问……
“镜子……”
七把叉咽下一口口水,他见案几边上的食盒里还有一只烧鸡……
“一面古里古怪的铜镜!几个仙吏都说……那镜子照人的时候,光不是直的,会扭,像水波纹似的……”
七把叉声音很大地又咽下一口……
“……他们假借‘观气’,拿镜子在那些仙官面前晃一晃,说几句吉祥话,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完事儿就走人。”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更邪乎的是,有巡夜的天兵兄弟瞧见,这伙人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是司天监那片早就荒废的老衙门口!黑灯瞎火的,钻进去就没影儿了!”
七把叉带来的市井消息,像一块块拼图,严丝合缝地嵌入了杨十三郎的感应和戴芙蓉的术法推演之中。
司天监、废弃观星台、诡异的镜状法器、目标明确的“普查”……所有的线索,都拧成一股绳,死死地套在了“观星古台”这个目标上。
山洞内一时寂静,只有七把叉粗重的喘息声,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抓过了已经冰凉的那只烧鸡……
空气仿佛凝固了,危机感不再是虚无的推测,而是化作了实实在在的、藏匿于黑暗废墟中的獠牙。
洞内只有七把叉的咀嚼声……
洞内那股子紧绷的弦,被七把叉带来的消息“嘣”地一声扯到了极致。
连空气都带着烫意。
幸好有接地气的声音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情绪……
“没跑了!”
七把叉吃完,一拳砸在掌心,眼睛瞪得溜圆,“就是那鬼地方!首座哥,戴姐姐,还等什么?咱们直接杀过去,掀了那贼窝子!”
“不行!那不是胡闹吗……”
羊蝎大师立刻喝止,指尖青光一闪,一道静心咒拍在七把叉后脑,让他燥热的气息稍平……
“敌暗我明,那观星台废弃千年,里面是何光景、有多少布置一概不知,你这般莽撞冲去,是送死还是打草惊蛇?”
七把叉梗着脖子,但瞅见杨十三郎沉静的目光,气焰矮了三分,嘟囔道:“那……那总不能干等着吧?律法司那帮孙子指不定明天就又来拿人了!”
杨十三郎抬手,止住了两人的争论。
他走到那幅尚未完全消散的堪舆光幕前,指尖点在那标记为“观星古台”的红点上,那红点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
“七把叉的消息,坐实了我们的推断。羊蝎大师的术法,指明了要害。”
杨十三郎声音不高,却带着定鼎的力量……
“如今不是去不去,而是怎么去?谁去?”
他目光扫过两人:“我需在此应对律法司,是明处的靶子,动弹不得。羊蝎大师和芙蓉要准备‘深度神魂溯源’的护法事宜,牵涉甚大,亦不能轻离。”
七把叉急道:“那我去!”
杨十三郎摇头:“你性子太冲,遇事易怒,不适合潜行探查。况且,外围需要一双更机灵的眼睛,盯着所有往那废垣去的牛鬼蛇神。”
“那谁去?”七把叉和戴芙蓉几乎同时问道。
“朱风。”
杨十三郎吐出两个字。
室内一静。
朱风仙人院高材生,身手矫健,尤擅隐匿潜行,确是上佳人选。
“他……”
羊蝎大师面露忧色,“风险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