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芒。
前后夹击,洛伦斯看似陷入到了绝对劣势,周围的宾客仍旧对于此处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香水,红酒,珠宝的光彩映射不到他们三人所在的世界。
主教不愧是主教,洛伦斯也并没有因为脖颈处的那一点微凉和刺痛而失态,他只是微微侧头,指间轻轻的点在了剑尖处。
“看来水之圣女殿下,在脱离教皇冕下视线的一段时间中,获得了一些很惊人的力量啊……”
“啰嗦。”
就当那纤细刺剑的寒意看似即将沁入颈脉,西格丽德眼中红芒骤盛之际——
洛伦斯周身的气息蓦然变了。
并非爆发,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虚无的抽离。
以他指尖所触的剑尖为始,一种无法形容的灰白瞬息蔓延,不是冰霜,却比绝对零度更令人心悸,它吞噬色彩,湮灭声息,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仿佛褪成了古老壁画上斑驳的残影。
西格丽德那优雅的身形在这灰白浸染下,竟如被风吹散的绯色烟霞,连惊愕都未曾完全浮现,便无声无息地溃散消融,化作几点微弱红芒,旋即被那片绝对的灰白彻底吞没。
这根本就不是攻击,而是…“抹除”,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宴会厅的喧嚣、光影、酒香、乃至那些僵立的宾客,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褪色的油画颜料,片片剥落,消散于无形。
整个世界被抽离,只剩下无边无际,亘古死寂的灰白,没有天,没有地,没有远近,只有一片虚无的空旷。
洛蓓莉娅感到脚下一实,低头看去,是同样灰白、光滑如镜却毫无倒影的地面。
她依旧保持着持杯的姿势,杯中那殷红的酒液却已黯然无光,如同凝固的陈旧血块。
她缓缓抬眸。
眼前的洛伦斯已彻底蜕变。
那身象征权势的猩红主教袍无声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丝非帛的纯白织物,极其简约地披拂在身上,勾勒出修长而超越性别的轮廓,圣洁,却更显冰冷疏离。
他短发疯长,化作流淌的银灰色,如月光下的冰泉垂落至腰际,发丝间似乎有细微的灰色光尘无声洒落。
而最慑人的,是他身后缓缓张开的双翼。
并非传统意象中光洁雪白的羽翼,而是一对巨大羽翼丰满却呈现寂灭灰色的翅膀。
每一片羽毛都像是用死寂世界的灰烬精心雕琢,边缘泛着极淡的圣洁光晕,却更反衬出那种深入骨髓的虚无与冰冷。
翼展之下,细微的灰色光尘如同永恒的雪,无声飘落,还未触地便已消散。
他悬浮于这片灰白世界的中央,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漠的光晕,那张糅合了极致美丽与空洞的面容上,重瞳已化为纯粹无机制的浅灰,如同两颗打磨光滑的灰色水晶,倒映着同样灰白,同样空洞的洛蓓莉娅的身影。
神圣,却无生机;威严,却充斥死寂。
这便是天使之姿,却是背离了光明的、堕落的灰暗天使。
领域之内,绝对的寂静,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洛蓓莉娅指尖微微一紧,高脚杯那纤细的杯脚发出几近碎裂的哀鸣,她宝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浅笑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如同极地寒冰,深深刺向那非人的天使。
然而,那眼底深处,却并无半分惊诧,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然确认。
她松开手,失去色彩的酒杯与酒液向下坠落,却在触及那灰白地面前,便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痕迹,无声无息地湮灭,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肯撕下那层人皮的伪装了么?”
她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的领域里清晰得惊人,也冰冷得惊人,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寒意。
“那么,将我拉入你这片……荒芜的领域,是想展示你的权威,还是终于打算亲自执行你那所谓‘神意’了?”
“堕天使——洛伦斯。”
…………
…………
“别浪费力气了……瑟蕾妮娅阁下。”
“洛伦斯”提醒道。
声音不再是属于“洛伦斯主教”的平和空灵,而是带着一丝熟悉的、却又冰冷遥远得多的质感,像是少女的声音透过一层厚厚的冰层传来。
瑟蕾妮娅终于暂时停下挥舞手中的审判圣剑,听着声音,回头望去,周遭同样是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色彩与声音的纯白死寂。
这与洛蓓莉娅所陷入的领域如出一辙,却又独立存在。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方才还与她相对而坐的“洛伦斯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