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震动骤然加剧,像是有头远古巨兽在冰层下奋力冲撞,冰面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纹里迸出的寒气刺得人指尖发麻。青黑色的煞气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带着腐铁般的腥气,在湖面盘旋凝聚,最终化作一只丈许宽的巨爪——爪尖是黑雾凝成的骨刺,泛着冷幽幽的光,尚未落下,冰台周围的空气已被冻得发脆。“咔嚓”一声脆响,冰台上方的白气光罩应声裂开细密的缝隙,白光像融化的碎玉般从缝里漏出,落在湖面便凝成指甲盖大的冰晶,可不等冰晶站稳,就被涌来的煞气裹住,发出“滋啦”的消融声,连一丝水汽都没留下。
齐乐指尖的赤红色火焰燃得更旺,炎灵印的灼热感顺着手臂往心口窜,像是有团炭火贴在脉门上,疼得他指节发白。怀里的《山海经》突然自行翻开,书页哗啦啦作响,原本墨色的字迹像活过来的银鱼般上下浮动,周身裹着淡淡的金光,照得他衣襟内侧都泛着暖光。许轩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冰柱,冰渣顺着他的袖口滑进衣内,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可手里的梧桐芽却剧烈颤动,表面的金纹亮得刺眼,像裹了层熔金,却只勉强挡住扑来的一缕煞气——那煞气碰到金纹,瞬间发出“嗤”的声响,化作一缕黑烟。“古籍……古籍上的字在变!”许轩的声音带着颤意,他伸手去按书页,指尖刚碰到纸页,一行新的篆字便从金光里浮出来,笔画间凝着冰蓝的光——“禺强临,冰凝煞,脉归原”。
“禺强?”夕猛地抬头,发间的绿纱随着动作飘起,她周身的绿纱光罩瞬间扩至最大,像撑开了一柄翡翠伞,药油囊被她捏得发紧,囊口晃出的绿色火点落在冰纹上,立刻燃成半人高的火网,火舌舔舐着冰面,将试图从裂缝钻出的煞气逼了回去,“是先前被西王母从山海经中解救走的神明之一!他既归了昆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雪山湖底?”
她的话音刚落,天地间的风突然停了。原本裹着雪粒、刮得人脸颊生疼的寒风像被掐断了源头,连冰面的纹路都不再蔓延,整个湖面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紧接着,天空泛起淡淡的冰蓝色,像是有人将北海的冰魄碾碎撒在了天幕上,无数细碎的冰晶从虚空中飘落,每一片冰晶都薄如蝉翼,表面刻着细小的鸟纹——那纹路与人面鸟身的轮廓隐隐重合,尖喙、羽翼、垂落的尾羽,正是《山海经》里记载的禺强之形。冰晶落在齐乐的肩头,凉意顺着布料渗进去,与炎灵印的灼热形成奇异的对比。
湖面下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啸鸣,不是煞气的嘶喊,也不是雪蛟的咆哮,而是带着亘古寒意的回响,像冰山下沉睡万年的暗流在苏醒,震得人耳膜发麻。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湖底翻涌的青黑色煞气突然僵住,原本像毒蛇般扭动的“藤蔓”竟开始结冰,黑色的雾霭被一层透明的冰壳裹住,从爪尖往根部蔓延,冰晶里还映着青蛇般的纹路——那是禺强“践两青蛇”的象征,此刻正像锁链般缠在煞气上,每缠一圈,冰壳就厚一分。
冰台旁的白气影子趁机振作,原本黯淡的白光骤然变亮,像一轮迷你的月亮悬在冰台上方,与湖面的冰壳遥遥呼应。很快,冰台上凝成一道丈许宽的圆形光阵,光阵里刻着古老的鼎纹,纹路间泛着金光,将中央的九鼎残片牢牢护住。落在齐乐肩头的那缕白气则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暖意顺着脖颈往心口钻,与炎灵印的灼热交融在一起——齐乐突然觉得指尖的赤红色里多了丝冰蓝,两种颜色缠绕着,像火焰与冰雪在共舞,赤红光焰裹着冰蓝碎光,在他指尖流转,连空气都泛起冷热交织的涟漪。
“快看湖底!”许轩指着湖面,声音里满是震惊,手里的梧桐芽抖得更厉害,金纹几乎要从枝条上溢出来。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湖底的灵脉突然挣脱煞气的束缚,银色的流光像活过来的溪流,顺着冰壳往上爬,在湖面凝成一条半透明的银色水带。水带上方,一道巨大的冰影缓缓浮现——那影子高约三丈,人面鸟身,面容模糊却透着威严,耳旁垂着青蛇状的冰晶,每片鳞片都清晰可见,脚下踩着两团旋转的冰雾,正是禺强的虚影。虚影虽未完全显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众人只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他的翅膀轻轻一扇,湖面便掀起层层冰浪,每道浪尖都凝着三寸长的冰刺,朝着残余的煞气刺去,冰刺碰到煞气,瞬间将其冻成黑色的冰块。
煞气不甘示弱,从冰壳的裂缝里挤出更多黑雾,像潮水般试图重新缠上灵脉。可禺强虚影的翅膀再次挥动,这次竟刮起带着冰刃的风,风过之处,空气都被割出细碎的声响,黑雾瞬间被冻成米粒大的黑色冰粒,落在冰面便碎成齑粉。更神奇的是,那些冰粒融化后,竟化作极淡的白光,顺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