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的本殿建在半山腰,远远望去,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朱红色的殿宇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檐角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却驱散不了周遭那股无形的压抑。
玉藻前引着他们穿过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有身着黑衣的阴阳师守卫,看到齐乐手中的玉佩,都恭敬地低下头,没有丝毫阻拦。
最终,他们在一间和室前停下。
“主上就在里面。”玉藻前抬手轻叩门板,“先生请进。”
门板被从里面拉开,一股淡淡的清酒香飘了出来。
和室内,安倍风间正跪坐在矮桌前,面前摆着一壶清酒和两个空杯。他抬起头,狭长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惊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竟像个儒雅的学者,丝毫没有传闻中那般威严。
“山海法师,久仰。”安倍风间站起身,对着齐乐拱手作揖,动作标准而恭敬。
齐乐走进和室,目光扫过室内的陈设。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中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孤岛,岛上隐约能看到宫殿的轮廓。画的右下角题着一行小字,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安倍主帅倒是好兴致。”齐乐在矮桌前坐下,“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酒。”
安倍风间亲自为他斟上酒,酒液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涟漪:“有些事,急也没用。不如喝杯酒,慢慢说。”他将酒杯推到齐乐面前,“这是用富士山的雪水酿的清酒,先生尝尝。”
齐乐没有碰酒杯,只是看着他:“你让我看的东西,在哪?”
安倍风间笑了笑,从矮桌下拿出一个木盒,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卷竹简。竹简早已泛黄,边缘甚至有些破损,上面刻着的文字却异常清晰,竟是上古时期的华夏文字。
“镇魂脉下,不止有百鬼怨气。”安倍风间的语气凝重起来,“还有这个。”
齐乐拿起竹简,指尖拂过上面的文字,瞳孔骤然收缩。
竹简上记载的,竟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关于上古时期,华夏与霓虹国灵脉相连的秘密。而镇魂脉,根本不是什么镇压百鬼的灵脉,而是当年连接两地灵脉的枢纽。
“昆仑墟的人,想重新打通这条枢纽。”安倍风间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给长老们许诺,只要灵脉接通,便将一半的灵气分给阴阳寮。那些老家伙利欲熏心,竟真的答应了。”
齐乐放下竹简,目光锐利地看向安倍风间:“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半年前才查到的。”安倍风间叹了口气,“长老们在阴阳寮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我虽为主帅,却也不能轻易动他们。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握着昆仑墟给的筹码。”
“什么筹码?”
安倍风间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从木盒里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与齐乐在镇魂脉见到的蚀心蛊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昆仑墟给了他们蚀心蛊的母蛊。”安倍风间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若是我强行阻止,他们便会放出母蛊,让整个本州岛都沦为蛊虫的乐园。”
齐乐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倍风间明明知道长老们的阴谋,却迟迟没有动手。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内斗,而是一场用整个霓虹国做赌注的豪赌。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齐乐抬眼看向安倍风间。
安倍风间没有否认,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先生是山海法师,手里握着《山海经》,能克制昆仑墟的山海兽。如今整个霓虹国,只有先生能帮我们。”他顿了顿,语气无比郑重,“只要能阻止昆仑墟,阴阳寮愿意将镇魂脉的秘密公之于众,从此与华夏共享灵脉。”
齐乐看着他,忽然笑了:“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我凭什么信你?”
安倍风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印,玉印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乌鸦,正是霓虹国皇室的象征。
“这是天皇御赐的印信。”安倍风间将玉印推到齐乐面前,“我以安倍家的名义起誓,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灵脉尽断!”
齐乐看着玉印,又看了看安倍风间眼中的决绝,沉默片刻,终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清酒入喉,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却又透着一股回甘。
“好。”齐乐放下酒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帮你。但事成之后,我要昆仑墟在霓虹国的所有据点,还有那些炼阵的生魂名单。”
安倍风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