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消散了。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两只在佐藤健看来足以纵横同辈的式神,就被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佐藤健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头涌上一股寒意——他太小看这个男人了,也太小看这些山海兽了。
齐乐瞥了眼他煞白的脸,眉峰微微蹙起。事情顺利得有些反常。他随手布下的封印被破,倒也情有可原,毕竟那点灵力连寻常修行者都拦不住。可店里一直有夕在的。
这两个阴阳师能闯到这里,夕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人呢?
齐乐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吧台后方。那里因背光而比别处更显昏暗,摆着几个落了灰的酒坛,平日里,夕总爱窝在那片阴影里打盹,或是偷偷用他的茶叶泡水喝。
这一看,齐乐眼底的平静瞬间被寒意取代。
吧台后的阴影里,穿着一袭绯色襦裙的夕正歪坐在地上,她那标志性的、如同暗夜星辰般的眼眸半眯着,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脖颈前,正抵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主人是个和佐藤健穿着相似劲装的男人,看模样是同来的同伴,他左手死死按着夕的肩膀,右手握着匕首,脸上带着几分得色,正警惕地盯着齐乐,仿佛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筹码。
而被挟持的夕……嘴角竟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慵懒,哪里有半分被人制住的紧张和愤怒?
齐乐的声音沉了下来,像淬了冰,带着压抑的怒意:“夕。”
夕闻声抬眼,对上齐乐冰冷的目光,非但没收敛,反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神里那点玩闹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她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看来这阵子是太纵容你了。”齐乐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让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消极怠工到连自己都被人捆了,你倒是越来越出息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脖颈前的匕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再这么玩下去,就把你关回《山海经》里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哦,或许,永远不用出来了。”
“关回书里”这四个字,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夕所有的玩闹心思。被关在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连打个盹都不得安生的滋味,她可再清楚不过。
“主人!我错了!”夕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几分急切,眼神里的慵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认真。
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原本抵在她脖颈前的匕首,毫无征兆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挟持她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猛地掀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吧台上,酒坛碎裂的声音混杂着他的闷哼响起,人瞬间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三两个呼吸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只是眨了眨眼,局势就彻底逆转了。
夕拍了拍襦裙上沾染的灰尘,从地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齐乐身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嘟囔:“我就是看他偷偷摸摸从后窗爬进来,想看看他要搞什么鬼嘛……谁知道他动作那么慢,一点都不好玩……”
齐乐没理会她的辩解,只是将冰冷的目光重新投向脸色更加难看的佐藤健,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还有什么把戏,一并使出来吧。别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