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熟悉的灵力在经脉中撞来撞去,却始终无法汇聚成以往的力道,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分割成了无数细碎的支流。更让他心惊的是,脑海中原本稳固如磐石的心境,竟也在这股冲击下出现了裂痕——那是修炼者最忌讳的破绽,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巨石,荡开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连带着感知外界的灵觉都变得模糊起来。
“嗯……”齐乐咬着牙,试图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可越是用力,丹田处的空洞感就越是强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疯狂跌落,第九境化形境的壁垒如同纸糊般破碎,第八境的灵力印记也迅速淡化,最终稳稳地停留在了第七境观心境的层次。可笑的是,体内储存的灵气总量并未减少,只是每一丝灵力都变得异常稀薄,像是被抽走了凝练的内核,明明充盈却难以调动,这种无力感比修为尽失更让人绝望。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黑,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齐乐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在黑暗中迅速下沉。
巷子里,西王母看着手中的《山海经》,那些破封而出的神明正悬浮在她身侧,气息撼天动地。她却像是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般,随手将典籍扔在地上。古籍“啪”地一声落在齐乐身旁,封面朝上,暗金色的纹路在神光中微微闪烁,却再无半分之前的灵动。
“走。”西王母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尊神明耳中。话音未落,她周身的光晕骤然亮起,玄色长袍猎猎作响。众神明齐齐颔首,随着她的身影一同化作道道流光,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巷口的天际,连带着那昆仑墟的虚影也一同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随着他们的离去,笼罩沪市的那股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下一秒,整座城市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
天空中静止的飞鸟猛地振翅,惊惶地四散而去,翅膀上的雨珠簌簌落下;街道上的行人恢复了动作,有人茫然地看着四周,有人抱怨着突然“断片”的记忆,堵车的鸣笛声瞬间充斥了耳朵;咖啡馆门口的风铃重新摆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中的咖啡香也开始流动;墙角的蚂蚁继续搬运面包屑,细小的身影在砖石间穿梭……
雨丝依旧斜斜地织着,湿冷的空气里,腥臊的妖气尚未散尽,只是那股源自上古的威严,已荡然无存。
狭窄的老巷中,齐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身旁的《山海经》静静躺着,与他一样,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沉沉的死寂。沪市的喧嚣重新归来,却无人知晓,这条不起眼的巷子里,刚刚发生了足以撼动天地的变故,而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正经历着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次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