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防护网的符文明明灭灭,她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陈雪被无形的力量弹开时,肩膀重重撞在栏杆上,却连闷哼都没发一声,反手就想再次冲上来。
她们在为他拼命。
而他,却在这里被大羿的几句话戳得快要溃散。
“我……”林野的喉结滚动着,魂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些快要消散的轮廓竟清晰了几分,“我没有……”
“没有?”大羿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像惊雷炸在心湖上空,“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站在这里发抖,是在干什么?!是在等我把这具身体让给你,还是在等外面那两个蠢货被金乌烧成灰烬,好让你彻底解脱?!”
“闭嘴!”
林野终于吼出了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股不容错辨的怒意。魂体周围的金雾被这声怒吼震得四散,湖水猛地掀起一阵浪涛,拍打着无形的湖岸,发出沉闷的轰鸣。
他抬起头,尽管魂体还在刺痛,尽管眼前依旧发黑,可那双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光——不是幽绿的阴冷,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带着倔强的星火。
“我是疼,我是没你能忍,”林野的声音发颤,却一字一句咬得极重,“可我知道,这身体是我的,外面的人是我的朋友。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决定要不要放弃?”
大羿眯起眼,幽绿的火焰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嘲弄覆盖:“朋友?就凭那两个随时可能死掉的蝼蚁?林野,你太天真了。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所谓的情谊,当年我射落九日,救了亿万生灵,最后还不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等你哪天像我一样被所有人抛弃,就会明白——只有力量,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林野猛地向前一步,魂体的刺痛骤然加剧,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他,疼得他差点弯下腰,“我不是你!我不管你当年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你想重塑什么世界,我只要我的朋友活着,只要我能回去吃我妈做的红烧肉,这就够了!”
这些话像堵笨拙的墙,或许不够坚固,却带着他最真实的执念。话音落下的瞬间,心湖的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那些沉落的光点像是受到了感召,竟缓缓浮了上来,在林野的魂体周围轻轻旋转。
大羿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看着那些围绕着林野的光点,又看了看少年那双明明疼得发颤、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底的嘲弄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像是愤怒,又像是……嫉妒。
“愚蠢!”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出青黑,“这种廉价的执念,也配称之为力量?!”
随着他的怒吼,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魂体里爆发出来,金雾瞬间变得狂暴,湖水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朝着林野狠狠拍去。那些刚刚聚拢的光点像是受惊的萤火虫,瞬间四散奔逃。
林野的魂体被巨浪狠狠撞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溃散。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魂体的边缘已经变得极其模糊,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
“看到了吗?”大羿站在浪涛中央,幽绿的眼睛里满是疯狂的快意,“这就是你所谓的执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尘埃都不如!”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心湖剧烈震颤:“我告诉你,你的排异也好,金乌的怨毒也罢,都撑不了多久。等我彻底炼化了这具身体,等我射落剩下的金乌,你这点残魂,连让我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林野死死咬着牙,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但不知为何,大羿那些充满恶意的话语,此刻却像一根火柴,点燃了他心底最后一点不甘。
他想起了妈妈早上出门时的叮嘱,想起了同学在球场上的笑骂,想起了齐乐念咒语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了陈雪挥刀时带起的风声。那些平凡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瞬间,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像一道道暖流,缓缓淌过他剧痛的魂体。
是啊,他是疼,是弱,是没什么大志向。
可他想守住这些。
哪怕粉身碎骨,也想守住。
“你……炼化不了的。”林野抬起头,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魂体虽然还在颤抖,边缘却不再消散,反而透出一丝微弱的金光,“这身体……认我。”
大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狂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心湖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癫狂:“认你?它认的是这血脉!是射日神弓的传承!你以为它认的是你这个连箭都拉不稳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