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躁动，一根水桶粗的藤蔓擦着栈桥边缘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空气中草木腥气里突然多了丝焦糊味——是远处的老槐树被根须缠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更让人揪心的是，刚才挣脱束缚的三花猫突然发出惊恐的嘶叫，新涌出的绿光像条毒蛇，再次缠住它纤细的脖颈，那双刚恢复清明的琥珀色眼睛，瞬间又被混沌淹没。
“我接得住。”
林野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江里，荡开清晰的涟漪。他伸手从木盒里抽出一支穿云箭，银箭离盒的瞬间，箭镞上的“破灵咒”突然亮起，与射日弓的金光交织成一道细小的光流，顺着箭身爬向他的指尖。搭箭、拉弦，一系列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体内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向弓弦，灼痛感比刚才更甚，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他的血脉，可奇怪的是，这次他没觉得害怕，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清明——就像堵塞了很久的河道，终于迎来了奔涌的激流。
陈雪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七星剑，剑柄的纹路硌着掌心的伤口，却让她更加清醒。她看着林野弓起的背影，晨光穿过他微颤的肩头，将少年单薄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那弧度竟与天枢典籍里记载的大羿剪影隐隐重合。江风卷着水汽扑过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里正泛着淡淡的金光，与射日弓的光芒交相辉映。
弓弦拉满的刹那，林野仿佛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回响——老张头锈剑落地时的脆响，妈妈塞给他护身符时那句“早点回家”，外公照片里温和的笑声，还有那些被绿光吞噬的生灵无声的哀嚎。这些声音像股力量，推着他的手指往前送。
“嗡——”
射日弓发出一声震颤天地的鸣响，像是远古的巨兽在低吼。第二支银箭拖着金红色的光尾冲上云霄，光尾扫过的地方，空气被灼烧得扭曲起来，连建木那些疯狂扭动的根须都在瞬间僵直，仿佛被这股力量震慑。这一次，它的目标明确无误——仙舟西侧那颗正疯狂膨胀、边缘已泛起血色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