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整个人被往江里拖。“捏碎令牌!快!”他朝林野喊,脸憋得通红。
林野抓起地上的桃木剑,往根须上砍去,剑身撞在根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砍在橡胶上。根须收紧了,年轻人的脸开始发紫,他掏出自己的令牌,往林野手里塞,“天枢需要你……”
根须猛地一拽,年轻人被拖进了江里,绿光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林野握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令牌,手指抖得厉害,江面上的绿光里,似乎有无数张脸在沉浮。
他突然想起妈妈的话,“沿着黄浦江走,看见亮红灯笼的巷子就拐进去。”
林野深吸一口气,把两把令牌都塞进怀里,继续往前跑。江风越来越大,吹得他眼睛生疼,远处的渡口隐约传来厮杀声,夹杂着道法符咒的爆炸声。他看见岸边停着几艘巡逻艇,船体上爬满了绿色的根须,像被藤蔓缠住的骨头。
跑过一座石桥时,林野终于看见妈妈说的红灯笼。不是挂在巷口,是悬在半空,被一根细麻绳系着,在风里摇摇晃晃。灯笼的光很暗,是那种快要熄灭的橘红色,照得桥下的水面泛着诡异的红。
巷子就在石桥下面,入口被根须堵了大半,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林野侧身挤进去,巷子里弥漫着艾草的味道,地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咒,朱砂的颜色还很新鲜,像是刚画上去的。
尽头有间破庙,庙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林野推开门,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坐在门槛上,手里编着草绳,正是张大妈说过的老张头。
“来了?”老张头抬起头,眼睛浑浊,却看得很清楚,“陈丫头让我在这儿等你。”
“她在哪?”林野问。
老张头指了指庙后的门,“从这儿走,能到渡口的暗渠。”他把编好的草绳递过来,“系在手腕上,能挡挡低阶妖物。”
林野接过草绳,粗糙的纤维蹭着掌心的伤口,有点疼。他看见老张头脚边放着个酒葫芦,葫芦上刻着“天枢”两个字,和外公照片上的令牌纹路一样。
“您也是天枢的人?”
老张头笑了笑,露出没牙的牙床,“以前是,在玉衡阁呆过,不过现在是看门人。”他指了指墙上的功德簿,“你外公当年在这儿住过,还欠我三坛桂花酒呢。”
林野往功德簿上看了一眼,泛黄的纸页上有个熟悉的签名,和照片上外公的字迹一模一样。下面还画着个小小的酒葫芦,旁边写着“欠着”两个字。
外面突然传来巨响,整座破庙都在晃。老张头站起身,从墙角抄起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你们先走,我断后。”
“可是——”
“别可是了。”老张头把他往庙后推,“你外公说过,活着才能护更多人。”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庙里的老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