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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拄着凝聚成形的诗剑,鬓角银丝已白如霜雪。他看着戏台残骸中不断冒起的黑烟,低声道:“阵眼已破,但煞灵根源未除。那骷髅虚影……分明是用建木根系炼制的器灵。”
叶逸辰收回剑光,暗影般的瞳孔盯着残骸深处:“幕后之人的布局不止于此。建木残根能引动百年怨气,说明沪市地下还有更大的东西。”
话音未落,戏台残骸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数道缝隙,从中渗出粘稠的黑血。更远处的黄浦江面再次翻涌,这次却不再是浊流,而是升起无数半透明的人影——那是近百年来沉于江中的亡魂,正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
梧桐在天窗上看得真切,掌心的建木纹路又开始发烫。她突然想起古籍中那句被批注的话:“三江汇海处,龙木镇水眼。”沪市恰是三江入海口,难不成……
“小心!”杜甫诗剑横挥,挡住一道从裂缝中射出的黑血。血珠落在地上,竟腐蚀出拳头大的深坑,“是地脉煞气!它在借亡魂精血重生!”
叶逸辰周身剑光再起,却在此时突然一顿。暗影中传来他略显诧异的声音:“有另一股力量在靠近……不是妖族,也不是仙家。”
梧桐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夜空中,有无数光点正朝着戏台方向汇聚。那些光点细看之下竟是纷飞的纸鹤,每只鹤翅上都印着细密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金光。纸鹤群中,隐约能看到一道身着月白道袍的身影,正踏空而来。
而在更远的黄浦江上空,云层突然破开一个缺口,露出一艘悬于云端的画舫。舫上红灯高悬,隐约传来悠扬的琵琶声,与先前诡异的锣鼓声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
杜甫望着空中的纸鹤与画舫,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缓和:“是龙虎山的符鹤传讯,还有……江南水府的人来了。”
叶逸辰的逸云剑身形微微侧转,看向梧桐所在的茶肆方向。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场以沪市为鼎的棋局,终于要迎来新的变数了。
纸鹤群如流星般坠入戏台残骸,金光符文在夜空中炸开,化作漫天星雨洒落。月白道袍的身影踏着符光落地,袖中飞出的桃木剑自动悬于身前,剑身上刻着的“镇邪”二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来者正是龙虎山赶来支援的长老恒胤,他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杜甫身上,拱手道:“诗圣前辈久等,龙虎山弟子恒胤奉命驰援。”
几乎同时,黄浦江上空的画舫缓缓降下,船头立着位身着湖蓝水纹长裙的女子。她青丝如瀑,腰间悬着枚玉色海螺,裙摆随着江风轻摆,竟有细碎的水珠在衣料上凝成水雾。女子足尖轻点江面,踏着粼粼波光走到岸边,声音如流水击石般清润:“江南水府灵汐,奉水君令前来镇抚江眼。”
恒胤与灵汐对视一眼,默契地分站两侧。符鹤的金光与水纹的蓝光交织成网,将戏台残骸笼罩其中,那些从裂缝渗出的黑血顿时被光芒压制,不再向外蔓延。远处江面上的亡魂人影也渐渐淡化,被画舫散发的柔和光晕安抚着沉入水中。
杜甫长舒一口气,诗剑光华收敛,化作流光收入袖中。他看着两位援军,严肃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有劳二位远道而来。这沪市地脉已被煞气浸染,建木残根更是成了煞灵温床,情况比预想的还要棘手。”
灵汐玉海螺轻吹,柔和的水音扩散开来,滋养着干裂的地面:“江底水眼已被黑气污染,刚才那些亡魂便是被煞气从黄泉边界强行拽回的。只是……”她秀眉微蹙,“黄泉与人间本有界限,寻常煞气绝无可能撼动阴阳壁垒,除非有外力引导。”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传来破空之声。金光如流星般划破夜空,齐乐骑着蜚而至,牛蹄落地时激起层层灵光。他一眼便看到天窗上的梧桐,见她虽面色苍白却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快步上前:“梧桐!你没事吧?”
梧桐从天窗跃下,凤皇紧随其后落在肩头。她看着风尘仆仆的齐乐,掌心的建木纹路因心绪波动泛起微光:“我没事,叶子在呢。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我去跟西王母打了一架,不过可惜没能阻止仙舟起飞,之后压制了穷奇,交给了龙虎山道友看管。”齐乐目光扫过战场,当看到戏台残骸中的建木残根时,脸色骤然凝重,“果然是建木!而且……”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裂缝,山海杖突然发出嗡鸣,“这里的气息很奇怪,建木的生机中混杂着阴寒的死气,像是……”
“像是黄泉的气息。”灵汐接口道,她走到齐乐身边,玉指沾起一滴黑血,指尖蓝光流转,“水府典籍记载,黄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