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近前。杜甫将老妪与男孩护在身后,周身诗韵尽数爆发,在夜空中凝成“人生自古谁无死”的长卷。诗行如刀般劈向妖群,却在触及最前方那头焦黑狐妖时,被它周身突然燃起的黑火点燃,诗行上的金光竟在火焰中节节败退。
“吼——”狐妖口中吐出的黑火落在路面,青石板瞬间龟裂,冒出缕缕黑烟。更远处的老戏台方向,灰雾中浮现出巨大的骷髅虚影,八根青铜柱的轮廓愈发清晰,柱顶鬼火已连成一片幽蓝火海。
杜甫感到体内诗魂正在快速枯竭,鬓角银丝已如雪霜覆满头颅。他望着步步紧逼的妖群,听着身后祖孙俩的啜泣声,突然想起年轻时在长安写“会当凌绝顶”的豪情。那时的他怎会想到,千年之后,自己要以残躯撑起一座魔都的长夜?
“便以残躯作诗骨,暂撑人间半寸天!”他昂首而立,墨色诗韵不再防御,反而逆向涌入体内。枯瘦的身躯在诗光中微微膨胀,原本苍老的面容竟泛起几分血色,腰间酒壶碎片突然重组,紫雾缭绕间,竟浮现出“诗圣”二字虚影。
妖群扑至的刹那,杜甫抬手虚握,夜空中所有散落的诗韵突然汇聚,凝成一柄丈长的墨色诗剑。剑身上流转着“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字迹,在幽蓝鬼火中划出璀璨的光轨,硬生生在妖群中劈开一条通路,直指东北方那座正在苏醒的百年戏台。
……
墨色诗剑劈开妖群的轰鸣尚未散尽,沪市老街深处的“苦”却仍透着几分诡异的宁静。木质门楣上的灯笼在妖气冲击下明明灭灭,玻璃橱窗里的紫砂壶倒影中,却看不到半分街外的混乱。
茶肆二楼的推拉门被轻轻滑开,两道身影踏着木楼梯无声而下。走在前面的男子身形如墨,周身仿佛裹着流动的暗影,正是已化身为剑灵的叶逸辰。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板都泛起转瞬即逝的寒光,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剑影在鞋底吞吐。
紧随其后的女子一袭青衫,肩头落着只半人高的大鸟。那鸟羽色暗沉如枯梧桐,唯有尾羽末梢隐现赤、橙、金三色微光,正是随梧桐一同苏醒的凤皇。此刻凤皇正不安地梳理着羽毛,喙尖轻啄主人耳畔,眼底映着东北方天际翻涌的灰雾。
“他快撑不住了。”梧桐抬手轻抚凤皇脖颈,指尖触到的羽毛带着一丝冰凉。她望向窗外杜甫所在的方向,那里的墨色诗光正在妖潮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茶肆布下的结界能隔绝妖气,却挡不住那股诗道正气与煞灵碰撞时的震颤。
叶逸辰站在门内,暗影般的瞳孔中映出诗光与妖气交织的夜空。他能清晰感知到杜甫体内诗魂的快速流逝,那股支撑天地正气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煞灵侵蚀,就像被潮水冲刷的沙堤。
凤皇突然发出一声低鸣,展开的翅膀带起一阵微风。青衫女子肩头微沉,指尖已扣住袖中梧桐叶状的符箓——她能调动的草木灵力本可克制煞性,可每当妖力欲出,丹田处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建木气息对她的影响。
“你的妖力还没办法完全压制建木气息。”叶逸辰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现在出手,只会被煞灵顺着灵力轨迹反噬失去意识同样去追逐建木。”他侧身推开茶肆木门,门框上的铜铃在妖气中发出刺耳的颤音,与远处戏台的锣鼓声隐隐呼应。
梧桐望着男子融入夜色的背影,凤皇尾羽的彩光突然亮了几分。
“那他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东北方的诗光突然黯淡下去,隐约传来“咔嚓”声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支撑正在断裂。茶肆外的街道上,几只漏网的鼠妖正撞向结界,利爪在透明屏障上划出火星。
叶逸辰已走出数丈,暗影般的身形在妖群中穿梭。听到问话时,他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话语:“诗圣守的是人间正道,我守的是……故人之诺。”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爆发出银色剑光,暗影中飞出的剑丝如蛛网般罩向扑来的妖群,瞬间将三只鼠妖钉在墙面。
梧桐站在门内,看着男子的身影在诗光与妖气间起落。凤皇突然振翅飞起,在她头顶盘旋一周后冲向东北方,却在飞出茶肆结界的刹那,尾羽的彩光骤然黯淡,灰黑色的煞灵如附骨之疽般缠上羽翼。
“回来!”梧桐急忙挥手,青衫袖口飞出的梧桐叶将凤皇卷回。大鸟落在她肩头时,羽毛已失去光泽,不安地蹭着主人脸颊。结界外,叶逸辰的剑光正与一头熊罴妖碰撞,暗影中的剑影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及熊罴身上的黑气时泛起白烟。
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浮现出淡绿色的纹路,正是建木对于他们这些高级妖族留下的印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