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杜甫侧身避开一道冰锥,只见穿道门制服的少女正挥舞符箓,试图困住一头吐息成冰的蛇妖。少女左肩已被冻伤,却仍咬牙坚持,符箓金光在蛇妖黑气中忽明忽灭。不远处,还有几位道门弟子正结成阵法,将十数只失控的小妖圈在其中,只是阵法光芒已愈发黯淡。
杜甫酒壶一倾,半盏紫雾酒化作甘霖洒落。诗韵随水珠弥漫开来,那些被小妖抓伤的路人伤口处泛起微光,疼痛渐渐缓解。“持此赴危难,慷慨怀良谋。”他朗声道,墨色诗行突然暴涨,将蛇妖死死钉在墙面,“沪市龙脉受损,妖气已生煞性,速报总部增派援手!”
少女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难怪符咒效果锐减!多谢前辈提醒!”她急忙捏碎传讯符,符光冲天而起,却在触及沪市上空那层灰雾时诡异地扭曲了轨迹。
杜甫抬头望去,只见那层灰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浓,隐隐浮现出八根青铜巨柱的虚影。柱顶骷髅头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幽蓝鬼火般的光点亮起又熄灭。他突然想起临行前推演的血色星图,心中咯噔一响——西王母的布局竟已在沪市落地生根,这些失控的妖族,恐怕只是这场浩劫的前哨。
一只手臂突然搭上他的肩头。杜甫反手扣住来者手腕,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愣住——那是个双目失神的老妪,此刻正机械地重复着“回家”,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他的衣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泥土与血痕。她颈间挂着的玉佛早已裂开,黑气正从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唉……”杜甫轻叹一声,松开手时,掌心已多了片写着“朱门酒肉臭”的诗笺。诗笺贴在老妪眉心,黑气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几分,老妪迷茫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我要找我孙儿……”
就在这时,更多的失控妖族从巷弄中涌出,有撞碎玻璃幕墙的熊罴,有在车流中狂奔的野犬,甚至还有几只扑向路灯的蝙蝠,将灯光搅成破碎的光斑。杜甫将老妪护在身后,酒壶中飞出的诗韵组成临时结界,可面对这源源不断的妖潮,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单薄。
紫雾酒已所剩无几,诗笺上的字迹开始褪色。杜甫望着中原方向的夜空,那里建木的绿意如心跳般闪烁,却又被沪市升腾的黑气隐隐压制。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妖气源头,可眼前这些失去神智的妖族如潮水般涌来,每拖延一刻,城中百姓便多一分危险,西王母的阴谋也便多一分得逞的可能。
“且借诗魂三分力,暂镇魔都一夜危。”杜甫握紧青铜酒壶,壶身刻满的符文突然亮起。他决定冒险动用诗道本源,哪怕会暂时耗损元气,也要为道门援军争取时间。墨色诗韵自他周身爆发开来,在夜空中凝成巨大的“安”字,暂时逼退了汹涌的妖潮,却也让他鬓角的银丝又添了几分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