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皮肤的瞬间,羊俊化作万千冰晶四散,其中一片精准刺入齐乐肩头。腐毒顺着伤口蔓延,在皮肤上绽开黑色纹路,如同邪恶的藤蔓在吞噬着生命的活力。
“三日后,沪市将化作血祭熔炉!”残笑声中,茶店墙面突然浮现出西王母的巨大虚影,她骨簪上的魔纹与纸条上的字迹完美重合,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她的邪恶意志所笼罩。待雾气散尽,店内满目疮痍,桌椅破碎,寻气兽摆件东倒西歪,唯有那个青铜面具仍泛着幽幽绿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们的努力。
齐乐强忍着剧痛,将《山海经》覆盖在面具上。古籍泛起锁链状光芒,将面具封印进书页,光芒闪烁间,似乎能听到面具里传来不甘的怒吼。“天枢必须去,但在此之前......”他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逐渐蔓延的黑纹,宛如黑色的火焰在皮肤上燃烧,“先得找到压制腐毒的办法。”
窗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将霓虹灯晕染成血色的河流。梧桐轻抚断裂的琴弦,眼中满是忧虑;叶逸辰默默擦拭剑上的冰晶残渣,剑刃在雷光中泛着冷冽的光。三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被封印的面具在书页间眨了眨眼,浮现出转瞬即逝的诡笑,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
暴雨不知何时停歇,浓稠如墨的夜色裹着潮湿的水汽渗进茶店每一道裂缝。齐乐倚着布满裂痕的柜台阖目调息,染血的衣襟下,腐毒凝成的黑纹正以蛛网状蚕食心口,宛如无数细小藤蔓在血肉间扎根。叶逸辰枕着嗡嗡作响的逸云剑假寐,剑鞘篆文在黑暗中明灭不定,青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梧桐跪坐在断弦古琴前,纤细指尖反复摩挲着系成同心结的冰蚕丝,琴身萦绕的灵力如游丝般微弱,每颤动一次都似将熄的烛火。
子夜更鼓惊破死寂的刹那,齐乐骤然睁眼。熟悉的硝烟与茶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潮湿苔藓混着沉水香的气息,冷冽得如同千年古墓的呼吸。身下触感从焦黑龟裂的地板变成温润沁凉的白玉砖,抬头望去,垂落的不再是蛛网,而是缀满夜明珠的璎珞,每颗珠子都流转着诡异的幽蓝,将四周映照得宛如深海龙宫。他下意识扯动玄色衣摆,暗金云纹在袖间翻涌,那繁复的图腾竟与西王母骨簪上的魔纹有几分相似。
\"不对啊,就算是不动用山海经的力量,单单考虑我潜意识中的弋始的力量,我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会做梦呢?\"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齐乐运转灵力,丹田处本该盘踞的《山海经》虚影却如消散的晨雾,再难凝聚分毫。他仓促掐出烛龙法诀,指尖却只迸溅出几点幽绿火星,转瞬湮灭在虚空。冷汗顺着脊背蜿蜒而下,浸透内衬,几乎达到合道境修士的修为竟在此时一丝一毫都感知不到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分明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却无法挣脱这梦境的桎梏。
记忆如被搅动的深潭,泛起浑浊的涟漪。这场景,他在当初仙山还未被接引到天下人间之前便会梦到:华夏大地八个方位矗立着巍峨仙山,如巨人般撑起天穹;天穹之上,巨大的仙舟披着霞光缓缓浮动,舟上背负的建木直冲九霄,树冠没入云层,根系穿透虚空。此刻眼前的神树褪去了冰冷的青铜质感,树皮上密布着古老的符文,翠绿枝叶间垂落的金色光瀑流淌着磅礴生机,每片叶子都在吟唱着创世的歌谣。
地面上,数以万计的妖族追随狂欢,欢呼声震得虚空震颤。齐乐在涌动的妖群中搜寻,终于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赤色。梧桐身着华丽的曳地长裙,青丝未束,如流霞倾泻,怀中抱着的玉琴散发着柔和光晕,琴身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尾羽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唇角扬起的明媚笑意,与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模样判若两人。
天际突然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九道漆黑如墨的光柱从天而降,所过之处云层沸腾翻涌,化作诡异的血红色漩涡。光柱气息十分奇异,甚至于与西王母等神明的气息不同,让齐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建木发出痛苦的轰鸣,金色光瀑瞬间转为猩红,翠绿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树皮上的符文扭曲变形,渗出黑色的汁液。
妖族发出惊恐的嘶吼,狐妖的尾巴炸成血雾,虎妖的利爪寸寸崩裂,无数法宝在黑光中化为齑粉。齐乐想要冲上前,却发现双脚如同被钉入地底,只能眼睁睁看着梧桐被黑光击中。赤色长裙绽开无数裂痕,玉琴轰然碎裂,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散在虚空中时,齐乐突然感到一股滚烫的力量从心口炸开——那是返回现代之后就一直沉睡的弋始。
他奋力伸出手,指尖触到梧桐冰凉的掌心。刹那间,无数画面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