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瞧着自家姑娘冻得脸苍白,心疼道:“直接进去吧姑娘,有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也学着银柳胡说八道起来了?”
高枝扯动嘴角。
只是受风雪冻久了,就连摆出笑容都有些艰难。
嘴角扯得生疼。
“做事不能只顾着我自己,她也是鄷彻的长辈,若是亲生祖母,我或许还能闹一闹。”
高枝盯着那道厚重的布帘,“可就是因为不是,若事情闹大了,她不会顾及鄷彻的名声,将事情宣扬出去,只怕会让他背上大不敬的罪名。”
大鄷崇敬孝道。
鄷帝更是以孝顺出名。
曾有朝臣因不敬八十老母而被砍头。
这种可以避免的小事,能容忍避免,高枝不介意多忍一忍。
左右隐忍是她前世做惯了的事。
而**是八百年才见一次的,完全在高枝忍受范围内。
“姑娘,奴婢去给您再拿一件外衣。”
百合瞧人身子冻得发抖,小跑着出去。
屋内。
古氏瞥了眼窗户纸上的倒影,恨得咬牙切齿,哽咽着跟**夫人说:“翘儿是您亲孙女,她惯来是最孝顺您的,
现如今好了,和您天各一方,上个月还写信回来,说思念您和她父兄,小丫头被苦日子磋磨得不行了,
她还说,愿意出家去当姑子,也不愿意再和如今的丈夫捆在一起。”
**听了直抹眼泪,“她被娇生惯养十多年,如何能受得了那般清苦的日子,我得跟你公公说清楚,
得将翘儿接回来才是,就算是日后嫁不出去,咱们家养她一辈子就是了。”
古氏连连点头。
……
高枝又等了一刻钟,腿脚都跟着麻了,原想着习武之人没那么怕冷,现实却重重打她的脸。
果然不能要风度不要温度。
下回来连家得多穿些了。
身后帘布被人撩起来。
她以为是百合回来了,结果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青年瞧见是她,面上一热,退后作揖,“嫂嫂。”
高枝反应了一会儿,“连新?”
“是。”
连新垂着脸,胸口跳动不休,恍若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在表兄书房瞧见的那副画像。
“你怎么认得出是我?”
高枝虚扶他起身,笑道。
“我见过嫂嫂。”
在高枝惊讶的目光中,连新不自然道:“少时曾带着幼妹,去岳麓书院探望表兄,那时候…恰好瞧见了嫂嫂和表兄一起念书。”
高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连家人来探望鄷彻之时,高枝都没有去凑过热闹。
也难怪只连新看到了她,而她却没有看见连新。
“嫂嫂怎么在这儿等不进去?”
高枝摸了摸鼻子,“老夫人在喝药,说是怕将病气过给我,所以让我在这儿等候。”
连新察觉不对,打量女子被冻得煞白的小脸,语气带了些怒意:“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高枝一愣。
她还没生气呢。
连新气什么?
难不成是怕鄷彻迁怒于他。
高枝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久,你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一等。”
布帘再度被人挑开。
“你等了多久?”
鄷彻阴沉的面庞出现在视线内。
身后跟着的可不是百合。
连新自觉后退了两步。
高枝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百合,后者眼神落在手臂上的狐裘,朝她不知所措地摇头。
可不是百合将人带来的。
是正好路上遇到了鄷彻,他见高枝良久没回来,才要一起跟过来的。
高枝叹了口气,朝对方挽起笑脸,“没多久,我正打算进去呢。”
滚烫的大掌贴在她的脸颊,随意一试,便知道高枝在撒谎。
“鄷彻。”
高枝现在可后悔方才没有多搓搓脸。
让鄷彻发觉了她在撒谎。
“真没等多久,是天儿冷。”
连新尚且在,高枝朝人尴尬一笑,“你进去吧,连新,别在这儿受冻了。”
连新皱眉,“兄长嫂嫂进去吧。”
鄷彻周身气场冷冽,掀开布帘就要进去,被高枝抓住了手腕。
“你别……”
她轻声说:“鄷彻,我没事,她们怎么说是你的长辈,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