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圈翻滚,高枝和温榆落入泥地灌木丛后的地洞内。
温榆醒来后,发觉自己被女子紧紧抱在怀里。
“你、你没事吧?”
温榆没得到回复,贴着女子胸脯,能隐约听见心跳声,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平稳些。
“王妃、王妃。”
温榆摇动着高枝,后者才迷迷糊糊转醒。
方才高枝抱着人掉进洞,是拿自己当了垫背的,脑袋被磕了下,晕了过去。
感受到温榆惊慌,高枝拍了拍人的后背,艰难地坐起来。
“放心,我没事。”
温榆含着泪,攥着高枝衣袖,“王妃,我、我好像听见狼叫了。”
高枝蹙眉,静静听了一会儿。
温榆逃亡那年在野外宿过,听过狼叫,方才高枝昏迷中,温榆听到那叫声越来越近。
“你听错了。”
小姑娘没听错,高枝辨认出了那的确是狼叫,且不止一条,她身上受了伤,应当是血腥味散发,引诱着狼群过来。
“能帮我个忙吗?”
温榆一愣,“我?”
“我的手有些疼,你能帮我将怀里的火折子取出来吗?”
高枝环视四周,“周围有些干柴,你捡来堆起,用火折子点燃,能做到吗?”
温榆看向人的手臂,跟随苍术他们久了,能看得出些门道。
“你脱臼了。”
“如果情况好,应该是这样。”高枝朝人笑了笑。
温榆将干柴都垒好,用火折子点燃。
火堆亮起的瞬间,高枝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咱们就在这儿坐着,等你父亲过来。”
“父亲…能及时赶到吗?”
温榆不敢说,她已经看到了洞口那一排排幽绿的光,瑟缩在高枝身后,攥住了对方腰带。
“会的。”
高枝握住她的手,“你父亲在我身边安排了暗卫,他会得信赶来,他从不迟到。”
鄷彻在她身边安插暗卫的事,她清楚,但从未说穿。
她知道,鄷彻是想要保护她。
然而今夜…事发突然,暗卫恐怕会先帮蝉衣和百合击退刺客。
鄷彻…什么时候会来呢。
能在狼群将她们啃食之前赶到吗?
高枝目光落在洞口越来越逼近的狼群。
“……”
雨势滂沱,浇在数百暗卫身上,鄷彻不眠不休,一整夜的光景搜遍整座山。
都没寻到高枝。
苍术看着男人熬红的眼,难以开口:“主子,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待属下等人……”
“还有哪里没搜到。”
鄷彻嗓子干哑得像是几天几夜没喝水,他喊了一整夜她的名字。
无人应答。
他的阿枝,究竟在何处。
“只剩下…山崖底。”
苍术垂首说。
鄷彻直直盯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接着搜。”
“主子,咱们快将山都翻过来了。”苍术不得不提醒男人这残忍的事实。
“她不会在山崖底。”
鄷彻眼里好像盛了一片死水,毫无波澜,又似行尸走肉般的麻木和痛苦交织,只一遍遍重复:“不会。”
他好不容易活着回来。
阿枝怎么可能会冷冰冰躺在山崖底下。
她怎么舍得抛下他。
“找到了!”
商陆怀里抱着孩子,带着一队人,从林子深处疾奔而来,乌泱泱的人群,似乎还抬着一人。
鄷彻瞳仁一阵剧烈紧缩,视线一动不动粘在那人身上。
直到女子鲜活面孔抬起,看向他。
“鄷彻……”
男人像是疯了似的,攥着轮椅把手,颤抖着站起来,艰难地迈动腿,几乎是冲撞着过去,将被抬着的高枝抱在怀里。
“阿枝。”
高枝一惊。
“你的腿还在医治,别动。”
女子的话根本唤不醒男人的理智。
“你还活着就好。”
他浑身冰凉,身躯发抖。
“还活着就好。”
“我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你活着。”
“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你。”
高枝怔住。
鄷彻是不是太激动了?
什么叫他可以不在乎?什么叫可以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