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呼呼地刮着,宋小草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看着院里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桠在寒风里抖得厉害,却依旧直直地立着。
胡好月指尖捏着件月白软缎小袄,轻轻搭在罗守月肩头比划。
缎面映着窗棂漏进来的晨光,泛着细腻的光泽,却照不进她眼底深处的沉影。
守月晃着两条小短腿坐在藤椅上,软乎乎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角,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着满是不解。
“守月,等去了香江,你就在那吧。”
胡好月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腹却无意识地抠着缎面的暗纹,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
她垂着眼,看着女儿头顶的发旋,那是和罗有谅一样的软发,暖得让人心尖发颤,可这份暖意,转瞬就被她压进了心底最深处。
“妈妈,为什么?”
守月仰起脸,眼眶瞬间红了,小鼻尖皱成一团,“我不想离开你,还有爸爸,哥哥,姥姥姥爷。”
她把脸埋进胡好月的掌心,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过来。
胡好月的指尖僵了僵,随即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语气依旧温柔,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守月,我们是妖,他们是人,一辈子太短。”
她抬眼望向窗外,院角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子,枝桠光秃秃地刺向天空,像极了人短暂又脆弱的一生,“他们会老,会走,会把我们忘在时光里,你得学会独立,学会一个人活下去。”
“一个人?不是还有妈妈吗?”
“妈妈也会离开你的。”
“那青来呢?”
她问道。